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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读者：土土
春节之后，我加入了浩浩荡荡的求职大军。一直听闻就业大环境差，而我已经是35+的女性且待业将近半年。前段时间在某平台上看到一位求职牛人说“如果你没投过一千份以上的简历，都不要轻易说工作难找”！我没有这么强大的内心，但也被这句话鼓舞了一下，开始在各种招聘APP上陆续投出简历。
有那么一阵子，投了上百份都石沉大海，简历状态大多处于“未读”，个别“已读”但没回应，导致我信心极其受挫，不时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社会淘汰了。但突然有那么一个星期，几乎百发百中，让我内心欢呼：“哇，终于时来运转！”前脚有个HR看了我的简历后热情洋溢加了微信，后脚又有两家HR主动打电话面试。一天下来接了好几通电话，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疲累之余也让人振奋。一阵热闹之后，其余两家让我发简历和电话面试的又没下文了，只有第一家发出到现场面试的邀约，我打起精神全力以赴。这是一家上市民企，办公地点就在地铁站边上，HR从刚一见面，就展现出非常友好的态度，笑容满面、热情洋溢把我请进一间接待室，让我填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资料。接下来是问各种常规问题，问得非常详尽。过了HR的初试后，让我等了半个小时，接着是我应聘部门的复试。整整花了一上午，分别经历三位面试官，总算完成首次面试。根据他们的反应，我觉得自己通过的概率挺高。果然，我前脚刚到家，后脚HR的电话就到了，开始跟我谈薪资待遇，在我提交了上一份工作的收入证明后，最终给我的薪资略高于前，我也接受了。到了这一步，我自己感觉有八成把握了。虽然还有一次终面，但听起来更像是走形式。
这家公司下午上班时间是两点，本来是约好周一下午两点终面，但到了那一天，HR以商量的口气问我能不能提前半小时到？我当然一口答应。我准时到达后，发现整个公司关着灯和门，处于午休的状态。给HR发信息没回复，过了几分钟，打了电话，他睡眼惺忪地过来了。跟我解释说参加面试的领导还在午休，让我先到餐厅等待。等到两点，HR先带我去给他的顶头上司——人力资源部总监面了一下，这位总监年纪与我相仿，看起来很随和健谈，说是面试，但我全程感受不到压力。接下来，是最后一次面试。我后来才发现，前面几次面试其实是走过程，这最后一次才是关键的。这次是一位高级副总裁面我，如果我顺利入职，接下来的工作基本是围绕着他展开。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全程不苟言笑，营造出一种较为压抑紧张的氛围。在将近一个小时里的时间里，提了非常多的问题，从职业规划，到如何写一份像样的报告，再到家庭情况，无一不细问。如果我再年轻十岁，估计真的会被他的气场镇住，我一直都是性格内向的人，从小就不敢跟陌生人说话，一到陌生的环境就非常紧张。但现在我已年近四十，经历了人生的一些风吹雨打，自然而然就不害怕在陌生场合跟陌生人打交道了。我想我的表现应该是可以的，因为面试结束后，他一改刚才的严肃，笑眯眯地起身握手，还送我出门。果然，在我回家的地铁上，HR就打电话告知我通过面试了，接下来要进入背调环节。至此，我以为这份工作应该是板上钉钉了。鉴于入职新公司可能没法兼顾家庭，我打算请我妈过来帮我带孩子，等通过试用期后再想请钟点工。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想还是等HR完成背调之后再将情况告诉我妈比较稳妥。HR效率很高，第二天早上完成背调后就马上告诉我当天会给我发offer，同时让我填一份心理测试。放下电话，我赶紧将找到新工作的事情告诉我妈，她一口答应过来帮我，我当即就给她订了票。接着我开始做心理测试，总共50道题，大多数是涉及心理和精神状态的题目。比如：“过去两周您是否感受到更多压力？最近您是否有烦躁的情况？最近您是否有想打人或摔东西的倾向？”除了最近是否有烦躁这样的题目我选择“偶尔”，一些明显有心理问题的，我都选“从不”。因为我想，做这种心理测试，主要是想了解求职者的状态能否胜任工作。而我本身的心理状态也没什么问题，我自然要选择积极向上的答案。但过于完美又显得很假，比如“烦躁”谁没有过呢？早上急着送娃上学然后上班打卡 ，孩子却磨磨蹭蹭时，能不烦躁吗？所以在积极乐观的基调上，我尽量选择真实一些。我很快就做完心理测试提交上去 ，HR一如既往立马给我一个“收到+笑脸”的回复。
到了下午五点多，我忙完家务后，突然想起好几个小时没关注手机了， HR应该给我发offer了吧，赶紧打开邮箱，空空如也。再打开微信，映入眼帘的，是HR发来的一段话：“公司领导说还要评估一下，我到时候再和你沟通哈。”看到这段话时，我刚开始觉得再评估一下也正常，但HR用 “你”而不是“您”，又让我有点不祥的预感。从第一次去面试开始，这位HR一直对我很客气，年龄只比我小一岁 ，坚持称我为“xx姐”，让他直接叫我名字他说不礼貌，沟通时也是一直用“您”，事情有进展时跟得非常快，马上就有回应。而我看到这段话后发过去问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出面试结果”时，他却一直不回复。后来，连续五天杳无音信，在招聘平台上却一直活跃。
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天晚上辗转反侧，一直在复盘心理测试的内容，那些试题一道道在我脑海里过着，我找不出有哪一题会让人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我以前也在民企工作过，但没做过心理测试，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套路和技巧，复盘之后，还是找不出问题所在。先生看我一副茫然失落的样子，开导说：“可能这种心理测试就是看最终的分数，只要你某些题没选择最好的那个答案，最后的得分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就算是不合格。以后我们遇到类似的情况注意一些就好了。”我虽然接受了没有offer的事实，但还是不能理解，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面前面试了好几轮，她的所思所想和呈现出的精神面貌，难道不比一份心理测试更真实？而且如果真有心理问题想隐藏，这种完全是主观选择题的心理测试也测不出来吧？一场看似正儿八经的面试，以这样离奇无声的方式落幕，真令人始料未及。HR一直没有回复我，这场面试至此就不了了之了。而我妈已经在来帮我带孩子的旅途中了，让我最心烦的，已经不是这份工作的有始无终，而是我妈到来之后，发现我失业并且找不到工作的窘境。 《打工仔的梦想房》剧照
年轻时，我读不明白王小波的一些话，但当我投出的简历超过两百份却仍然不知出路在哪里时，我承认投一千份简历需要很强大的信心，而我却对自己逐渐丧失信心，我觉得我就是《黄金时代》里写的“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的那头牛。故事须真实可靠，可以是亲身经历，也可以是身边看到或听到的故事，要求故事性强，能打动人心，或者具有现实意义。以第一人称叙事为佳，有相关图片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