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 马静
3月6日下午3时，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举行经济主题记者会，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潘功胜、中国证监会主席吴清等出席会议，并就相关问题回答中外记者提问。
招联首席研究员、复旦大学金融研究院兼职研究员董希淼对记者表示，经济主题记者会有两点让他印象非常深刻：一是潘功胜明确指出“后续仍然有降准空间”；二是吴清直言“一旦市场出现极端情况，该出手时果断出手”。在他看来，监管明确发声呵护市场，且非常重视引导预期。
重视引导市场预期 后续仍有降准空间
董希淼表示，潘功胜的发言可以看作是对政府工作报告中货币政策的进一步解释。相对少见的是，潘功胜在发言中直接指出，“目前，整个中国银行业的存款准备金率平均是7%，后续仍然有降准空间”。
董希淼认为，这一方面说明我国货币政策确实还有进一步调整的空间，另一方面也说明央行比较重视引导市场预期，尤其是在市场信心不足的时候。他表示，2024年货币政策应在保持稳健基调的基础上加大实施力度，更具前瞻性、有效性、精准性，为实现2024年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创造更加适合的货币金融环境。
中泰证券研究所政策组首席分析师杨畅则对央行关于新质生产力的表述非常关注。杨畅表示，202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特别是以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发展新质生产力”。央行通过设立科技创新和技术改造再贷款专项工具，围绕科技创新予以发力，显示货币政策的工作意图。这也延续了自2023年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做好金融“五篇大文章”的精神，将科技金融排在首位。
在支持科技创新的举措方面，潘功胜还指出，在科技型企业成长的早期，更多需要风险投资、创新创业投资基金的介入，目前这还是一个薄弱环节。金融机构对科技型企业风险的评估能力，也需要进一步提升，下一步需要着力补齐短板，构建覆盖科技型企业全生命周期的金融服务体系。
广开首席产业研究院资深研究员刘涛对记者表示，对于中国而言，面对全球变局和外部科技竞争，应积极发挥体制机制优势，坚持政府引导、市场主导、各类资本参与的多元化科技金融模式，共同助力科技创新。“除了发挥国有大型商业银行的综合优势，还可考虑探索设立政策性银行；加快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发展，发挥好创业板、科创板、北交所及区域股权市场功能，进一步完善拨投结合、投贷担联动等业务模式。”刘涛说，此外还可鼓励各类股权投资主体，包括天使投资、PE/VC（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并购基金，以及民营企业设立的CVC（企业创投）等机构在科技金融领域各展所长、竞争发展。
该出手就出手 纠正市场失灵
此次记者会，是吴清任证监会主席后的首次公开亮相。他在答复记者提问时，谈到了投资者保护、增强市场内在稳定性、市场监管等多方面内容。其中，有一些表态既回应了量化监管等近期市场关注的热点，也透露了未来的工作动向。
谈及政府工作报告指出的“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时，吴清表示，监管者必须高度重视市场内在稳定机制建设，提升市场的韧性，必须坚持系统思维、底线思维、极限思维、综合施策。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需要“一个基石五个支柱”。“一个基石”就是高质量的上市公司；“五个支柱”就是资金、制度、市场机制、机构服务、监管执法。
在制度建设方面，吴清认为，资本市场的规范要求提高，必须通过改革把基础制度扎实，增强制度的适应性、稳定性、可预期性。比如，不管是一级市场还是二级市场，都需要完善定价机制，通过各参与方充分博弈；对于量化交易，要基于国情世情，突出公平性，建立健全监管制度，趋利避害，规范发展。
吴清还表示，要看到市场运行有其自身规律，正常情况下不应干预，但是当市场严重脱离基本面，出现非理性剧烈震荡，流动性枯竭、市场恐慌、信息严重缺失等极端情形时，该出手就果断出手，纠正市场失灵。证监会已经有一些行之有效的做法，还将健全相关机制，坚决防止发生系统性风险。
南开大学金融发展研究院院长田利辉对记者表示，上述表态强调了资本市场规范性的重要性，提出了制度优化强化实化的必要性，明确了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定价机制优化完善的重要性，强调了量化交易发展的国情适应性。
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表示，当市场出现非理性下跌，比如春节前夕市场出现的加速探底现象，市场信心严重受挫，但监管“该出手时就出手”，一方面叫停转融通融券做空、打击恶意做空等；另一方面“国家队”通过加大救市力度等行为，化解了风险。
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联席院长赵锡军对记者表示，当市场出现了危机，要让其能够继续正常运行，那么就得“该出手时就出手”，政府必须采取措施。实际上，国际上也有一些相应的做法和经验。“从相关的国际经验来看，干预市场不仅是直接掏钱就行了，更重要的是从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等多方面、全方位地来干预市场。”赵锡军说。
鼓励上市公司一年多次分红
在此次记者会上，吴清还重点阐述了“两强两严”的监管理念。他表示，从监管角度看，最重要的两个关键问题是强和严。强就是要强本强基，他重点强调了加强投资者保护和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两方面工作。
严就是要严管，依法从严监管市场，依纪从严管理队伍。在这方面，吴清用了较多篇幅阐述。比如，将对问题机构、问题企业强化早期纠正，对各类风险及早处理，对各种违规行为露头就打；对重点领域的重大违法行为要重点严打，特别是一些触碰底线的，比如造假欺诈、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等。
吴清还专门谈到了对上市公司的监管。他提到，证监会要做好入口监管、出口监管和持续监管，共同营造良好一流的营商环境，促进上市公司能够稳健经营，更好地回报投资者。
在经营回报方面，吴清提到，对多年不分红或分红比例偏低的公司，还将分不同情况采取一定措施，包括限制股东减持、ST风险警示等，推动有条件的公司不止一年分一次红，鼓励一年多次分红，特别是鼓励春节前分红。
在入口监管方面，吴清透露，下一步，证监会和交易所要成倍大幅增加现场检查覆盖面，对发现的违法违规线索进一步加大查处力度，以此来倒逼发行人进一步提高申报质量，倒逼中介机构履行好职责。
田利辉表示，上述表态表明，穿透式监管和现场调研式检查将有效加强。注册制不仅需要拟发行人进行文字申报，而且需要监管者开展客观核实，才能够确认是否达到注册制上市标准。田利辉认为，上述举措对投资者和企业是双赢。对于企业而言，限制控股股东减持可以鼓励企业更加注重长期发展，而不是短期投机行为；对于投资者而言，这些措施可以保护他们的利益并增强投资信心。比如，限制控股股东减持，可以稳定公司的股权结构，减少市场的波动。鼓励上市公司一年多次分红和春节前分红，可以增加投资者的现金回报。对于那些多年不分红或分红比例偏低的公司考虑硬措施，可以促使公司更加注重股东的权益，提高公司治理水平和透明度。
在杨德龙看来，针对此次记者会上谈到的诸多举措，再结合证监会近期的政策来看，监管已广泛征求各方意见，对于能够马上落实的意见立即落实，对于暂时不具备实施条件的意见也会给予解答，体现出监管呵护市场的态度和改革的决心，极大提振了投资者信心。目前，资本市场已经出现了趋势上的反转，预计后市还会通过改革来进一步释放红利，更加积极的表现也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