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何承波 邱启媛
“人多。”
这是2月27日的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给李虹留下的印象。
李虹拿到的，是下午场的576号。
“这还只是普通号，不算专家，不算小夜（下午4-6点挂的纯自费特需号），所有检查都排队，取药都排了几百人。我们3点多去的医院，晚上7点多离开的医院。”
使医院拥挤的，是甲型流感，即人们常说的“甲流”。
《流感》剧照
3月2日，国家流感中心公布了此前一周的疫情数据，共报告了390起流感样病例暴发疫情，各地流感病毒检测阳性率还在持续上升。
其中，甲型流感病毒在流行上占绝对优势，又以甲型H1N1为主，甲型H3N2亚型共同流行。
眼下，全球都进入了流感时间。人类与流感斗了千百年，如今依然深受其困。我们如何面对这个难缠的对手？
流感时间到
2月20日，河北省石家庄市的王玥很幸运地在奥司他韦缺货和涨价前以146的价格“囤”到了3盒磷酸奥司他韦颗粒，实付每盒48元左右。
“我是从小红书上看，离石家庄比较近的北京和山东那边都有得甲流的，石家庄长安区一个幼儿园的家长也说他家孩子得了甲流，所以我就赶紧备上了。”
王玥的女儿得过一次甲流，“那次就是吃别的药不好，吃磷酸奥司他韦就好得特别快。”所以听闻甲流又来了，王玥马上在某网购软件下单了三盒奥司他韦。
然而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奥司他韦在石家庄和北京等甲流感染情况较严重的地区迅速变成了紧俏商品，价格也一再上涨。
面临断货的磷酸奥司他韦
“现在这个药很贵。”王玥告诉南风窗，女儿所在的学校有不少孩子感染甲流。“五个班一共125个孩子，就去（学校）了十几个左右。”
有一个同学的妈妈几天前在某网购软件上下单了奥司他韦胶囊，平台一直处于审核状态。几天后，她再次下单，“想着怎么也能通过了”，结果发现订单全部被驳回，重新一看，每盒已经涨价了百分之七十左右。
随后，该家长又转战另一网购软件再次下单，审核马上通过并在一小时内发了货。“下午看了看，（奥司他韦）价格又涨了百分之二十五，晚上再看，已经下架了。”
南风窗记者用某外卖平台定位石家庄搜索“奥司他韦”发现，与王玥20日所购买的相同品牌与规格的“磷酸奥司他韦颗粒”目前价格在78至90之间；而定位北京则没有相同药物的搜索结果，磷酸奥司他韦胶囊的价格都在100元以上，且相关药店状态均为“休息中”。
某外卖平台定位石家庄搜索“奥司他韦”
许多网友表示，以前虽然也有流感，但“今年好像格外夸张”。
李虹四岁的儿子2月26日早上突然烧到了38度。起初，她以为孩子只是着凉了，于是只用了美林（布洛芬混悬液）。但没想到一天之内，儿子就烧到了41度，这是“从没有过的”。
在得知儿子可能感染了甲流后，李虹跑遍了附近的药店，发现奥司他韦已经买不到了。美团上唯一能买到的一家药店里奥司他韦的价格是100元。无奈之下，李虹只能“先高价买了一盒。”
何方神圣？
凶猛流感，那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公众最大的认知误区，是把流感和感冒混淆，但流感（流行性感冒）并不等于普通感冒，英文表述的对比可能更清晰：感冒为Cold，流感为Flu。
前者可能是不同病毒引起的，症状普遍较轻。但流感是流感病毒引起，分了四个类型：甲、乙、丙、丁。其中，甲型流感病毒对人类损害最大，它主要以天然水鸟为宿主，但一旦形成跨物种传播，就可能造成大流行。
2019年，中国疾控中心发文称，甲流理论上可进一步分为198个亚型，一旦发生重大变异或重组可能引发流感大流行。
流感每年都有，有相对固定的高峰期：冬季和春季。事实上，每年两个流感流行季——南北半球各一个——平均会造成300-500万人重症，约50万人死亡。
《流感》剧照
相关研究显示，中国平均每年流感导致的流感样病例超额门急诊就诊例数为300万例，严重急性呼吸道感染住院病例数为234万例，呼吸系统疾病超额死亡例数为9万例。
但现实并不总是这么恒定不变。按照流行病历史学家的观点，每个世纪，大约会爆发3轮大流行。20世纪爆发了三场大流行，其中以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最是惨烈，共造成了全球至少数千万人死亡。要注意的是，季节性流感病毒跟这种大流行流感病毒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人类对后者免疫力要弱很多。
学界评估，如果1918大流感发生在今天，可能会造成5千万到8千万人死亡。事实上，百余年过去，1918大流感的后代，余威不减，仍在流行，其中也包括了今年的甲型流感。
1918年11月，美国华盛顿，一名护士在沃尔特里德医院的流感病房里给病人诊脉
社交媒体上，很多人表示疑惑：“甲流年年有，每年冬天流感都会爆发，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年都格外重视。”
是今年的甲流更凶猛了吗？
也未必。
2月27日，北京市疾控中心表示，根据最新监测数据显示，北京市季节性流感疫情活动强度呈现明显上升趋势，上周流感样病例数量较2019年同期水平上升78%。但目前的流行强度要低于2018-2019年流行季在12月份的流感高峰水平，未来流感流行趋势仍需进一步观察。
频繁的人员流动，就会使甲流迅速传播起来，专家表示：“目前看来没有达到爆发的程度，无需过度紧张。”
疫苗去哪了？
问题的背后，投射一些无奈的现实。
具体来说，就是我国的接种率太低，日常生活经验中，人们对流感疫苗的认知还很陌生。
前文李虹儿子所在的幼儿园不组织流感疫苗的接种，而“自己去社区约很麻烦，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去”，所以一直忽略了流感疫苗的接种。直至这次儿子感染，李虹才意识到疫苗的重要性。“疫苗应该是靠谱的，没得（甲流）的抓紧安排吧。”
这也是一个普遍的现实：接种率低下。
中国疾控中心相关研究人员在《中华预防医学杂志》上发表的我国流感疫苗接种政策和接种情况的调查报告显示，我国2021~2022年度的流感疫苗接种率仅为2.47%。
这什么概念？美国疾控中心统计数据是，2021~2022年，美国符合疫苗接种要求的群体流感疫苗接种率为51.4%。
在国内，传播几率大的学生群体，有的地方接种率还不足1%。根据《中国疫苗与免疫》杂志2016年的研究，作为很高危群体的医护人员，接种率中位数15.2%，远低于其他国家。
全球60余年的预防接种实践和大量研究证明，流感疫苗安全有效，可以显著降低受种者罹患流感及流感相关并发症的风险, 同时还可以减少患流感后传染给他人的风险。
2023年3月3日，山东枣庄，山亭区桑村镇中心卫生院医护人员为小学生宣讲甲流预防知识
但遗憾的是，目前，流感疫苗在中国为非国家免疫规划疫苗，公民自愿进行接种，疫苗接种率低。部分地区通过政府财政补助对老年人、学龄儿童等特定人群实施了免费接种政策，或将流感疫苗纳入基本保险个人账户的支付范围，这对提高疫苗接种率有一定促进作用，政策惠及的人群流感疫苗接种率有显著的提高。
同样来自北京的孙芸虽然知道“疫苗不是万能的”，但每年都会带孩子打流感疫苗。“幼儿园会统一组织，自费疫苗我们也都接种了，更多还是取决于家长的认知。”
目前，石家庄的王玥对流感疫苗仍然持观望态度。“我会看看身边的打过疫苗的人，问问他们有没有得甲流，再在网上看看打疫苗到底有没有效果，根据这些决定今年是否给两个孩子打流感疫苗。”
（文中李虹、余华、王玥、孙芸均为化名）
文中配图部分来源于视觉中国，部分来源于网络
如何应对甲流
近期多地出现的发热情况，主要由甲型流感病毒感染引起，下面，小编就带大家一起了解甲流、预防甲流。
编辑 | 向由
新媒体编辑｜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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