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地球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生命世界谱写了一曲曲悲壮赞歌，塑造了地球环境，孕育了人类文明史诗，促进了经济社会发展。在科学传播的星辰里，中科院之声与华南植物园联合开设“花颜鸟语”专栏，既是生命世界之窗，又荟萃自然体验的点滴故事。惟愿她为自然世界代言，宣传生物多样性保护。惟愿她解读科学前沿，讲述科学故事，封存自然足迹。

‍‍我国历来以含蓄为美，点到即止，不露全貌。看山，喜流连于“横看成岭侧成峰”；临水，常沉醉于“烟笼寒水月笼沙”；望楼，最执着于“烟锁重楼”；观人，则偏爱于“犹抱琵琶半遮面”。有一种植物，恰好长在了中国人的审美点之上，常花开半放，含而不露，犹如樱唇半启，瓠犀微露之美人，它有着最动人的名字——含笑。

以含笑之名

植物含笑因花开时含蕾不尽开而被冠以含笑之名，其名在宋代已然流传，南宋诗人杨万里就曾著诗数首以表赞美。含笑一词，画面感十足，像是两情相悦前羞涩的低笑，又似是沧海桑田后释然的微笑，或犹如胸有成竹后自信的浅笑……而所有未绽放开的“笑”，都可在植物含笑的枝丫上寻到——每到春天，含笑花迎风绽放，含笑而开，数量极多，展尽万种风情。

植物含笑因花开时含蕾不尽开而被冠以含笑之名（何锦燕 摄）

微观含笑

回归植物本身，含笑花（学名：Michelia figo）归属木兰科含笑属，又称含笑。没见过含笑的朋友，不免将其与含笑属中常见植物（如白玉兰等）进行类比想象，而对想象中的含笑投以观察高大乔木般的仰视目光。但实际上，我们可以把目光稍稍往下移，移至平视甚或是俯视的角度来观赏含笑，因为它是灌木而非乔木，高仅2-3米，分枝繁密，而长于最下方的枝丫，一般孩童也可够到。其树皮灰褐色、叶片革质，并无甚特别之处，芽、嫩枝、叶柄、花梗均长满了黄褐色绒毛。

含笑植株（彭丽芳 摄）

长毛的含笑（何锦燕 摄）

“含笑”因花而声名遐迩，那么它的花又是何种模样？据观察，含笑之花长仅12-20毫米，宽6-11毫米，与市面上所售之开心果大小相近，很是小巧；花为淡黄色，共6片肉质花被片，像瓷器般饱满光洁，有时花被片会有红色或紫色的描边，如同古代女子描在额间的花钿，颇为精美。但假如我们不打开“微距模式”，而使用远景观看，含笑的外形并不出众，可谓“风姿不及梅花楚，艳色真无榴杏红”，甚至可能被密集的叶丛所遮盖。那么，它是如何施展妙招，得到人们甚至是诗人的关注呢？答曰：香之故。

紫色描边的花被片（何锦燕 摄）

只留清气满乾坤

了解含笑的朋友，肯定知道含笑的另一个俗称——“香蕉花”。有此别名并非说其外形与香蕉相似，而是指其香气与香蕉之味相似——还有人从含笑中闻到苹果的香味。气味可以说是非常霸道的存在，不需要人主动眼观、手触、亲尝，便能被动地感知到其存在，无条件接受其熏染。而含笑的果香，是让人心旷神怡的。诗人杨万里对含笑极为偏爱，呼吁“只有此花偷不得，无人知处忽然香”，又感叹“一粲不曾容昜发，清香何自遍人间”。含笑之花长于叶腋，一枝能开出好几朵，到了每年3-5月的花期，含笑通常花开满树，香气四溢，沁人心脾。据研究，含笑的香气主要来源于花被片中挥发的化学物质，包括有萜类化合物、酯类化合物、醇类化合物、酮类化合物，花被片可拌入茶叶制成花茶，亦可提取芳香油和供药用。

花朵长于叶腋（何锦燕 摄）

在大众的普遍认知中，花朵全开之时即是花香最盛之时，那么，含笑之香气是否在其“大笑”之时最为浓郁呢？有学者曾采摘不同时期的含笑花被片进行研究，发现其在半开时香气最为浓烈，而当花被片完全打开后，香味反而变淡，甚至于没有香味。其实这个现象古人也有所察觉，曾指出“大笑何如小笑香，紫花不似白花妆”，或许含笑之命名，除了与花朵较长时间保持“含羞又低头、深情暗自流”的状态相关外，还与其在半开之时香气浓郁有关，但目前尚不可考。

“大笑”之含笑（何锦燕 摄）

鼎湖山与含笑

含笑原产于华南南部各省区，生长于阴坡杂木林之中，在溪谷沿岸尤为茂盛。目前，含笑多被驯化而广泛种植于全国各地，在江南及以南地区多露地栽培，北方则用盆栽培养，但需在温室越冬。值得注意的是，在广东省的鼎湖山自然保护区内，仍长有野生含笑，而且分布有15种含笑属的其他物种。下面，让我们一起看看鼎湖山里的几种常见的含笑属植物吧。

观光木Michelia odora （何锦燕 摄）

深山含笑 Michelia maudiae（徐晔春 摄）分布在鼎湖山海拔800米处

野含笑Michelia skinneriana（图片来源：中国植物图像库）分布在鼎湖山海拔900米处

乐昌含笑Michelia chapensis（徐晔春 摄）

黄兰Michelia champaca（徐晔春 摄） 

“自有嫣然态，风前欲笑人。涓涓朝泣露，盎盎夜生春。”春天已到，春风已至，含笑花又将破枝而出，含羞答答地躲藏在枝叶之间，待人们径直而过时，以一束清香引人回眸、促人找寻，分享花开之喜悦，与人们一同奔赴这姹紫嫣红开遍、芬芳满怀的美好时节。

4. 广东鼎湖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综合科学考察报告，2019

来源：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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