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人类思维的多重向度》是上海中医药大学岐黄中国思维系列3.0课程之一。课程内容涵盖哲学、逻辑学、伦理学、美学、历史学、医学、领导学等多领域。课程旨在涵养学生的精神世界，架构起其心灵空间，启发学生从人类和社会发展角度进行科学思考。授课团队由来自华东师范大学、上海纽约大学、复旦大学、上海大学、上海中医药大学等多所院校知名教授组成；课程面向本科生、中医学（屠呦呦班）、和硕博士研究生，通过跨学段的课堂形式，打破学段、学科之间的壁垒，构建跨界协同一体化育人机制。

2022年岁末，课程第三季经过迭代升级再次与大家见面，课程倡导更深刻的对话，更深度的参与，在阅读、倾听、讨论与对话中碰撞智慧火花。课程组将对本次课程内容进行系列推送，本次推送撷取刘梁剑教授善之思中讲课内容，以飨读者。

2023年3月14日上午，华东师范大学刘梁剑教授走进《人类思维的多重向度》课堂，为师生们带来《善之思：宽容之为美德》。授课的内容丰富多样，讲解亦深入浅出，给学生们带来一场精神盛宴。

刘教授从“what”谈起，提出思考：当我们在谈论宽容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与王晓丹同学的对话中，她举例了上海这个“有容乃大”的城市、也提到“宽容”与“包容”之间的区别。她以父母对孩子的教育为例，表明宽容更偏向于对差异性的容纳，而包容、纵容偏向于对错误的兼容。讨论互动中，刘老师依次请王诗烁同学和刘宜璇同学谈论宽容、纵容、包容之间的区别。大家经过思考和讨论逐渐意识到，包容与宽容的区别在于：包容趋向于接受差异性的概念，而宽容的范围更加广泛，其兼容了差异性和错误。

接下来，刘老师又提到对于宽容客体的思考：可以是宽容观点、行为、信仰等等。而宽容是有限度的，宽容不能变成纵容。宽容的限度问题是具有主观性的——个体对世界的认知不同。在沈翱同学的举例中，法律是最低水平的道德。道德水平决定了主体宽容的限度。宽容的主体进行推进时，给出的宽容的理据将从个人的偏好上升于一种普遍的、恰当的理由。刘老师继续抛出思考点：宽容的基础是什么？

接下来，课程就宽容的理由展开讨论。张雨菲认为，宽容是对别人做错事不去追究，包容是指接纳大家的不同，宽容的对象是一个人的错误或者人的不完美，包容的对象是群体的文明或者宗教这一类事物，包容能够让世界更具多元化，更有多样性。

刘老师对此回应道：包容是对差异性的接受，比如联合国宣言就是宽容，原因是，要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打交道是我们现在的时代背景，因此更需要我们对差异的宽容。同时在同一个文化内也存在对不同行为方式的宽容，那么我们对差异行为要怎么去宽容呢?宽容的界限又是什么呢?宽容和宽恕又有哪些区别呢？比如在《悲惨世界》中，主教对冉阿让的宽容，是对他人格统一性的挑战，对尊严的挑战。而主教宽恕冉阿让，似乎有些人格的不平等，在宽恕者和被宽恕者之间有不对等的感觉。宽容是一种平等的关系。那么对待差异上的宽容有什么样的界限，包含什么要素，有什么事例呢？

蔡嘉姮认为，宽容是冷静而非愤怒的，是在产生矛盾后，理性地和解。刘老师对此评价道：愤怒的部分与更大的部分形成对冲，使我们冷静下来，思考地更全面，那么使我们冷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李玲玲以家庭育儿中的南北差异和年代差异为例，描述了身边人际交往的冲突，冲突消解的转折点在于家人相同的共同目标，即老师所说“更大的部分”，这样“更大的部分”使我们能够换位思考。郭书显认为宽容的程度与人际关系的远近相关。刘老师对三位同学的发言总结到，宽容的理由包含接受和反对的理由，这样的理由具有张力，但同时也是一种悖论。

在同学们的充分表达后，刘老师进一步回应道，行为方式是具有个人独特性的，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不应干涉。宽容的前提是对反对的事物有干涉的能力，但基于正当理由克制了自己的行为。思路再往前推进，我们应思考反对的界限与宽容的界限。我们出于对个体自主性的尊重对其宽容，超出其恰当的界限便不该宽容。刘老师以多元文化为例，认为宽容不仅是对差异不反对，而且是欣赏差异。甚至，不但对差异欣赏，更给予其帮助。刘老师紧接着提出问题，我们是否能知道个体的独特性在哪里？他解答道：我们尊重对方不是因为知道其独特性，相反是因为不了解其独特性，故对此产生敬畏。因为宽容，人的边界不止步于肉身而是由心理延伸出去，宽容容纳到了我们的自身之中,成为了自身的一部分。回到多元文化的话题上说，文明之间如何共存需要一种思维惯式的转变。

课程最后，刘梁剑老师回到黄勇教授提到的“宽容”问题。黄勇教授预设了一个前提，即我们知道、了解并欣赏对方的独特性在哪里。刘老师就这个前提向我们抛出《庄子》的壕梁之辩，引发大家思考：我们能否知道对方的独特性在哪里？如果回到《庄子》中，我们可以发现我们尊重对方不是因为我们知道对方的独特性，而是因为我们不了解，这种不了解使我们产生了尊重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