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于民
1966年开始,象山县大力发展茶叶生产。集体种茶,政府有资金补助;投售茶叶有奖励政策;从种茶到茶叶初制,全程有技术保障。很快,昔日荒山秃岭变成了绿油油的茶园。全县茶叶产量迅速增长,茶叶品质不断提高。
计划经济时期,茶叶由基层供销社收购后,全部调至象山县土特产公司(前称经理部),公司则依照省茶叶公司下达的计划,运送到各精制茶厂或省公司储存库。各县在茶叶生产、收购、调拨环节增加收入,获取利税。但这只是小头,茶叶精制和销售获取的利润,才是大头。
改革开放浪潮中蓬勃发展的社队企业(后称乡镇企业)也看到了这一商机,各地集体精制茶厂应运而生,冲破计划经济蕃篱,初制与精加工一体,产品自行销售。茶叶畅销的市场行情,让它们获利丰厚。同时,与象山县相邻的三个兄弟县捷足先登,宁海花茶厂、奉化精制茶厂、鄞县福泉山茶厂建成后,效益可观。这样,在茶叶资源同样丰富的象山建精制茶厂,已刻不容缓。可惜已迟了一步:省里已停止审批公办精制茶厂项目。无奈之下,县里以与已投产的三家社队办精制茶厂联合办厂名义,批准由县供销社建立象山茶厂。幸运的是,经过努力沟通,与省茶叶进出口公司挂上钩,成为该公司下属绍兴出口珠茶拼配厂的成员之一。随着计划下达,生产出珠茶所需原料,包装箱用三夹板、铝箔等辅料也落实到位。出口茶生产中产生的眉茶、茶沫等内销茶,也有调拨计划。
1981年,决定建立象山茶厂后,包于民、陈为民、陈志斌3人组成茶厂第一任领导班子走马上任。随后,又从基层供销社为主的各部门中,抽调了十多人,搭建了包括基建、财务、供销、生技和办公室的工作班子。其中生技课负责进厂毛茶检验,精制茶生产质量控制,成品检验和拼配等,成为茶厂的关键部门。
茶厂选址在城西象石公路右侧山坡上,征用五丰、南门、羊行街等大队山地38亩。依照政策规定,招收土地征用工男女共20人。这批工人在茶厂基建和后来的生产中,都有很好表现。县社拨给2万元启动资金和一辆旧货运汽车,建厂资金由农行贷款。按照“先生产后生活”的要求,集中力量,率先把1200 多平方米厂房和800多平方米的仓库建成。以后又陆续建成了办公用房、食堂及其它辅助用房。
同时,进行茶机购置和技术人员聘用工作。多层自动茶叶烘干机、炒车、园筛机、分筛机等当时比较新型的产品,则采用绍兴茶厂二手货,便宜可用。制茶、生技、包装箱制作必需的技术人员,都来自绍兴茶厂的退休老工人。
制茶车间工人,在我省最大的嵊县三界茶厂短期培训实习后,回来在绍兴师傅手把手的指教下,开工生产。在生产出口珠茶同时,也内销毛烘青茶。曾挑选特、一级毛烘青茶坯,运往福建茉莉花产区“窨花”成茉莉花茶,运回后分装出售。还利用空旷的厂区,种植茉莉花、白兰花,自行窨茶。茶厂顺利投产,顺利交货,内销也很成功。
茶叶评级离不开外形和内质。内质指茶叶冲泡后汤色、香气、嫩度、叶底等。影响茶叶内质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复杂,天时、地理、人和,一个都不缺。茶厂生产外销茶,简单地说,只在外形上下功夫,对茶叶内质虽非常重视,却无可奈何。因为无法使初制茶内质向好的方向改变。来自各地各山头的平炒青,内质差异很大。进厂后生技部门都要开汤检验,重新评级,记录留样后分别储存,水份超标的进行烘干。生技科依照进厂毛茶情况,安排生产计划。第一道工序是炒车。园形的平炒青经多次加热翻炒后,更加紧密圆润。
车间里的圆筛、分筛、拣茶等工序,是将呈粒状的茶叶,因体积、比重不同,分成各种不同类型的号茶,然后再次上炒车“吃糊”,就是在翻炒中加入用糯米粉制成的浆糊,使茶叶外面裹上一层薄薄的外衣,光亮成珠。每班生产的不同类型的茶都要过秤、取样,交生技课记录在案后,就分别装箱或装袋入库暂存。
接下来是生技部门大显身手了。拼配师傅把各批次的样品,根据内质差异,取长补短,进行无数次的搭配,不断开汤,不断计算,真是费尽心思。最终一个最佳拼配方案作出,既能达到标准,确保不退货,又能最大限度搭配完已制成的各种号茶,从而获得最大经济效益。
拼配方案完成,车间的最后一道工序是匀堆。就是把已分门别类存在仓库里的茶搬出来,按照拼配方案,称重后,重新均匀地混合在一起。茶厂没有匀堆机,靠人工完成。匀堆完成,抽样合格,就可装入由制箱车间制作的外销茶木箱。然后运往绍兴出口茶叶拼配厂。
正当大家踌躇满志,准备大干时,茶叶市场行情风云突变,由卖方市场变为买方市场。原先的计划、合同均成泡影。1983年开始,推销茶叶成为茶厂重要工作,厂长、副厂长也不得不走南闯北卖茶叶了。茶叶滞销,很多茶厂倒闭,包括奉化茶厂。象山茶厂有外销珠茶这块计划的支撑,加上努力推销各种内销茶,在困境中坚持下来,珠茶质量也有提高。1984年,省茶叶进出口公司“天坛牌”3505珠茶在西班牙马德里获金奖。绍兴茶叶拼配厂及为其生产提供3505号茶的全省各精制茶厂,包括象山茶厂,分享了这一荣誉和奖金。还有当时很珍贵的外汇。
茶厂还开展多种经营,生产小包装茶叶、西洋参茶叶颗粒,建吹塑车间,生产出口编织袋衬袋等。在后任厂领导胡望荣、姚金玉、周茂荣、吴正杰、张建国等不断努力下,茶厂保持年年赢利。1989年,茶厂用自己积累,在靖南路建5层楼职工宿舍。
1999年底,象山茶厂完成转制。当时,茶厂已还完银行贷款,也没有其它债务。史家山隧道建成后,象山茶厂已无影踪。尚有几棵职工们种植在厂区的香樟,保留下来成为风景树。它们高大的身影,或许还记得当年隆隆的机器声和飘逸的阵阵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