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疫情防控放开,微信群里各种声音都有,大家都惊讶政策转向居然能如此之快,也有人担心疫情的杀伤力会反复,忧心家中有基础病的老人,但更多的是压抑三年之后的释然和自由活动的欣喜。
当然也还有很多怨念,为什么不早点放开,现在经济这么差,都是管控惹的祸……人家世界杯这么大规模都不戴口罩了,咱还这么自我封闭真是太蠢了……折腾三年还不是放开了,一堆专家做小学题目回到原点……
大疫三年,人心思变,这很能理解。疫情严重影响了跨国交流和贸易;经济下行,尤其是升斗小民,没有事业单位那种稳定收入的,在疫情中苦苦挣扎;或者是旅游业运输业的,被繁杂多变的防控措施整的欲哭无泪,等等等等,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我最近都没有在微信群跟人争辩,主要是太忙了。有些人需要发泄,我觉得很合理,也完全理解。网上微信群的生态,本来就是爱表达的容易被看到,意见偏激的容易被传播。道理逻辑其实大家都懂,如果要跟发泄情绪的人讲道理,怕是只有反效果。
微信群里不合理的言论看多了,憋在心里,也是不吐不快。今天有点空,就整理一下我的看法,也算是对大疫三年的告别。
疫情防控是否合理。我认为早期肯定是合理的,物理隔离能有效减缓疫情的传播,口罩消毒等措施能降低感染概率,健康码和场所码能提高流调的工作效率,等等。很多举措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尤其考虑到这么大规模,能顺利实施下去,做出效果,已经是很不错了。
美国至今疫情死亡110万(相对其他国家统计较完整),按人口比例,中国会死亡460万人(考虑到医疗水平会更高),相当于一个500人的大微信群,直系亲属中(父母夫妻兄弟儿女,乘8)死亡13人。这不是小数目,跟着西媒讲“必要代价”的,可以想象一下事情发生自己家里会怎么样。
疫情防控是反人性的,谁都不愿意被限制行动。除了中国,其他国家要么没有民意基础(只有少数东亚地区),要么没有执行力,是极难模仿的。如果都能严格封控,全球疫情三个月到半年就治住了,但是这做不到,于是我们就要千方百计防止病毒的输入,付出巨大的经济和社会代价。
疫情防控中有一个伦理学问题:假如说,不采取措施死亡100人,采取措施造成另外的死亡5人(就医困难、抑郁症等),是否合理?如果只死一个呢?凭什么可以牺牲1人去成全100人?是否可以牺牲一个病人,把器官取出来拯救其他三人?这种伦理问题很难评判,也很常见,比如当年的赤脚医生政策,比如近年的菲律宾枪杀毒贩。
一般来说,不干事不干涉就没有责任,比如美国新冠死110万人都是天灾(我不认同哈),或者毒品枪支造成的暴力犯罪,那都是罪犯个人的问题,政府不担责任。政府要去干预,就有责任,最好把事情从头到尾管好了,要不然很容易就酿成人祸。
疫情防控这么一件反人性的事,要办好是极难的。早期能管住,是因为新冠病毒杀伤力惊人,有国外的高死亡率做反衬。最近管不住了,是因为欧米克戎毒性很低,而且经济确实不行了,不听话的人自然就多了。
疫情防控是一件非黑即白的事,没有开一半的阀门,稍微放开一点点,阳性病例就能指数上升,防疫的代价也随之大大增加。
“这次抗疫乱象,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搞社会治理,决不能高估基层的能力,也决不能考验基层工作者的人性,更不能把利益毫无阻拦的暴露在资本面前。”
医生确实很辛苦,基层人员确实很辛苦。但防疫的代价太高,就有很多便宜行事;责任压力太大,就有层层加码;说服工作太难,物业没有合理赋权,就会有各种奇葩(不合理但很方便)的管控方案;还总会有30%左右办事不靠谱的人,也许还有5%的坏人。同时,还会有黑心商家要发国难财,有利益的地方总会有很多合理不合理的见缝插针。
现在终于放开管控了,我很开心,按我个人的意愿可能还应该更早一些。但我也能理解,做这个决策是极难的,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放开后发现不对,可是万万回不去的。新冠病毒杀伤力还会不会反复,到什么程度可以确保安全,人员伤亡与经济损失之间如何抉择,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
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大家对封控的看法不一样,对欧米克戎的危害性感觉不一样,也都希望自己不是第一批或者说医院挤兑期得病,尤其考虑到前期为了让大家听话接受封控,宣传的影响力不可能短时间逆转,一定程度的混乱是不可避免。希望大家都能理性面对,安全渡过,不要一发烧就去医院,造成挤兑。
虽然我希望这是大疫三年的终结,但说实话,新冠病毒的杀伤力不见得就是底部了。一般来说随着传染多轮病毒毒性会降低,但全球流行病的研究很缺乏(这么大规模传染加实测的可以算第一次),到底会怎么样谁都说不准。就算暂时到底了,像流感病毒本身杀伤力不强,但是跟禽流感猪流感结合一下,立马杀伤力惊人。新冠病毒也是冠状病毒,也会有类似融合,高传播性加上高杀伤力,会很吓人的。
我希望哈,14亿人平均传两遍,没有更毒的变异发生,总死亡率维持在万分之一以下,低于14万(当然越低越好),就算是非常幸运了。
经济反弹怕是要等到明年三五月份,现在放松管控了,很多人反而不敢去吃饭。经济反弹的力度估计也不会很大,毕竟经济问题的根源,还是全球经济下行,国内以房地产驱动的积极财政政策无以为继,疫情只是一个小因素(过去三年对生产影响不大,从外贸可以看出,主要是影响服务业)。这个扯远了,下次有空再说。
向努力付出过的医疗人员和基层服务人员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