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片层出不穷，但重温老片依旧是我一个改不掉的习惯，就像外卖吃多了，总会想念家里的手艺，到底还是那一口熨贴。

前两日过元宵节，我就看了西瓜视频修复完毕，刚刚上线的《大闹天宫》4K版。

这部国产动画经典，当年就是技术与构思的巅峰证明，放在当下品，更觉寸寸有味。

《大闹天宫》

和许多人一样，我小时候看《大闹天宫》，多是在看热闹，童趣，看孙悟空的神力，以及他鲁莽而勇的独特秉性。

当弼马温却放飞天马，窃吃太上老君的金丹，偷摘王母的蟠桃，这些源自原版的桥段，桩桩件件都好玩。

现在看，大约因为年岁大了些，除了剧情外，片子制作、主题深意，也都看得更清楚了一点。

比如为了把故事讲饱满，想象力发挥到位，保持观感流畅，《大闹天宫》在视效层面下了太多的精细功夫。

以及，这片虽取材自原著，讲述的是孙悟空因在花果山自立为王，被天庭屡次招安，又被他识破其管控本质，奋起对抗的知名故事。

但不仅整个叙述主题独立完整，勾勒了一种赋有东方浪漫主义内核的美猴王形象，还拓宽了这一经典人物的符号多义性。

我们就聊聊这一层外，一层内的妙处吧。

一

水的纹路，云的褶皱

《大闹天宫》让我们第一次感知到了国产动画惊艳卓绝的想象力与表现力。

它融合了传统国粹的古典美学设计，将故事讲述得精炼而耐品。

比如全片以京剧鼓点为配乐，其程式化的特性利于调和节奏，也足以渲染氛围与场景情绪。

光看孙悟空当上弼马温后，放养马匹那一段便知其趣。

绳子的消失意味着解除束缚，马匹四散，京剧鼓点便是一派欢快洒脱。

而等夜晚降临，马匹将睡，鼓乐便渐沉。

最后孙悟空以云霞为被，披盖群马，电影便伴着最后的乐声完成转场，丝滑至极。

还有一些古典元素的设计。

神仙腾驾的云雾是祥云纹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形似商鼎。

人物服化道也透着传统韵味，最明显的便是仙女们的古朴花钿妆。

当然，《大闹天宫》的想象力也没有脱离现实的基底，两者配比相当均衡。

场景物象的拟真就复原得足够细腻。

东海龙宫里的水波纹丝丝毕现，犹如身游其境。

（如果放动图会对画质有较大磨损，建议直接视频观看）

天上的仙境氛围更是到位，云朵在桃林里半掩半游离，神幻色彩和气象结合得恰到好处。

同样值得一提的是人物细节的处理。

当孙悟空和天兵天将进行最后交战，发现猴儿们因被烈火焚烧，疯狂逃窜，神态就有了几番起伏。

一层是讶异，对天庭的残酷举措感到不可置信。

紧接是焦灼，愤怒，挠头然后两次向上（天庭）望去，表示预备下定抗争到底的决心。

最后才是嘴巴一撇，压住怒意，决心已定，挥棒而起。

短短几秒间，把孙悟空的起伏转折勾勒得层次分明。

类似的勾勒还有很多。

作为至尊的玉帝，很难以话语表意，电影便利用微表情来彰显他的真实心境。

孙悟空初次上殿，不肯跪拜，玉帝便是说着“免去朝拜”一边倾斜了面孔表示不满，然后才恢复常态。

小官则是透过肢体语言来刻写。

他们谄媚弼马温孙悟空，带着笑脸倒茶。

听闻马天君到来，知其淫威之大，于是掩面而逃。

如此，人物的性情特性，便都有着漂亮的轮廓，故事也立体有趣。

二

叛？

《大闹天宫》更出色的地方，是给孙悟空这一角色符号的精神内核，提供了丰沛的理解空间。

片子只把视角聚焦于原著前七回，三次招安的起落都关乎与天庭对抗，冲突性非常明显。

那么这种反抗注定会在不同的时事背景下，屡屡诠释出新。

就像会有人把孙悟空理解为阶级斗争者，他对来自上层掌权者招安的拒绝，体现了他的觉醒意识。

也有人认为这关乎统治与改革，孙悟空的离叛举动，是在打破陈规，立新当下。

而如今的我，倒愿意把孙悟空理解为一种本能的人性符号象征，即对自由有着从一而终的诉求。

这是透过孙悟空和天庭这样的不同特性来表明的，和冲突相关但不止于冲突。

孙悟空虽有神力，却贴近于本真的人。

先是和孩子们在花果山，有操练习惯，防身本领不丢，平静生活。

遭遇诱惑了，也会起意想要看看天上的华丽风景，也想拿个没人管的大官做做。

在天庭也从不朝拜，不论蟠桃多么名贵，想吃就吃，也不贪多，吃饱就睡。

而天庭里的人则几乎都是相反的，他们对自由和本性失去了触觉。

如马天君，人人都忌惮他，可见是在低阶者的恐惧里，享受惯了权力失控的快感。

太白金星则更是观察玉帝脸色来做事，不按照能力分配孙悟空职位，而是按照玉帝的好恶，圆滑得失去了人的特性弧度。

那为什么要彰显这样的差别呢？

我想片子是借此，点出了孙悟空这一存在意义之稀缺。

不论外界如何，唯有孙悟空，只求一个人人平等，随性自在。

这也是结局里，他打破了凌霄殿牌匾，击碎了神威，却选择回到花果山上的奥义。

那么结合起来看，其实片子的核心就不是对神力的歌颂，而是对自由终获胜利的理想。

《大闹天宫》想要留住这么一点点胜利。

对当下的我们来说，这一点留存的意义便是，至少在电影里，我们还常常能做上这么一场瑰丽的梦。

然后，我们会不断在梦里获取滋养，以旧育新，为我们对自身，对世界的了解，再深一步。

写在最后

如果说在梦里达成新旧交合，发挥思辨的最大效果，是重温经典作品的一大意义。

那么把这场梦更清晰地呈现给观众，点燃更广袤的启迪光火，则是修复经典作品的意义。

这也是西瓜视频联合火山引擎启动“经典中视频4K修复计划”的原因之一。

从去年10月开始，西瓜视频便联合火山引擎宣布开启经典视频的4K修复项目。

现在，除了《大闹天空》4K修复版，《哪吒传奇》、《小蝌蚪找妈妈》、《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小鲤鱼历险记》、《葫芦兄弟》、《黑猫警长》的等经典动画4K修复版已同步上线。

更惊喜的是，我在被列入了修复计划的片单里，还看到了更多我的童年珍宝，而且下述动画皆已上线修复版。

比如我最爱的《三毛流浪记》动画剧集，里面不只是对流浪儿童三毛的苦情描述，在一切善意与恶意的交织里，勾勒世间人情的丰富。

还具象勾描了旧上海社会的底层切面。

补轮胎的会在路上洒图钉，警长会拒绝收留婴儿，但也会有医生为贫苦的学徒提供无偿救助，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坏人，只是一群普通人在生存。

可爱的《舒克与贝塔》剧集更不用多说，里面不仅充满了天真治愈的想象：

曾为填饱肚子担忧的贝塔，会拿着袋子装食物的香气，在饥饿的时候闻上一闻；

受过良好家教的舒克喜欢开飞机，总是张扬地享受天空的气息。

还透过一个治愈的结局传递了朴素的力量：即使出生如此不同，也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来摆脱偏见，获得世界的认可。

还有《邋遢大王奇遇记》，里面的邋遢大王形象有着某种前卫意义，在鱼龙混杂的鼠国里展现了极强的生存能力。

比如面对异类的恶意从不低头，绿毛鼠如何求饶他也不心软，有着强硬的个人魄力，让人物特性尤为鲜活。

而从这次4K修复动画的幕后里，我们也能知道修复的艰难与诚心。

火山引擎采用的是算法处理和人工标注结合的方案，算法大概能解决 95% 以上的瑕疵问题，剩余 5% 的瑕疵需要由人工辅助标注。

而为了最大程度地完善视效，就拿《葫芦兄弟》来说，其修复团队在消除瑕疵的过程中看了 20 万帧的画面，人力消耗巨大。

但西瓜视频坚持这样的努力终有意义，目前已上映了36部，更表示将在一年内修复100部经典动画，向观众提供更多种类、多面向的美学启蒙。

愿我们都能在这样斑斓多彩的梦的指引下，认识世界的广袤，重建自己的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