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6年:每个室友,都有一段传奇往事

最初读房龙的《宽容》时,开头的那个故事给我震撼很大,作者似乎有本领抓住人类最原始的想象和欲望,并且能将其够写得清晰而又透彻,人们固守“传统”, 却对未知充满好奇;希望一切安然如旧,又总是不满现状。我是这样的,人都是这样。

小时候,我喜欢在夏天乘凉,躺在一个竹铺上,望着满天的繁星和不时飞过的萤火虫,这时候伯伯就坐在我的旁边,摇着扇子跟我讲一个一个的小故事,那些故事被伯伯重复了无数遍,但每次他讲的时候,我都跟第一次听似的。故事里的世界是我所没有经历过的,也是充满神奇的,对于想象力无穷的小孩来说,一个小小的情节就足够让他茶饭不思地憧憬好长一段时间。

当飞机会掠过头顶,翼尖和机尾的航行灯忽闪忽闪的,这时候我就会想象离长沙最近那个大城市——武汉会是个什么样子,那种感觉是无法用文字描绘出来的,我就像房龙笔下无知山谷里村民,想爬过那道岩石高强,去看看另一边的世界,那种感觉宽宏博大、令人心动。那颗种子,一直埋在我的心里,等着机会到来的那天。

十几年后,我特意选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学校,这个距离确实够远,从长沙坐火车到天津足足有1750公里。

这好像与我的个性相反,我不喜欢变化太大的生活,每次去一个新的地方,就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需要面对新的环境、需要结交新的朋友,有时候甚至会心生退却,不愿再待下去。刚到天津,我就是这样的心态,那种离家已远,暂时无法再回的慌张,是我这辈子再也不愿体会的。

总而言之,我已经到天津了,需要慢慢地适应。例如这几个新的室友:

朱晓晨已经说过,我到学校之后,门是他给我开的,也使他把我当成推销的,是跟我见面的第一个室友,跟这种有缘人,自然是要睡上下铺的。没错,其他四个人已经占据了靠窗的床位,朱晓晨听信了睡下铺方便的谣言,选择了靠门的那个下铺,他那张床在此后1年多时间里成了公共座椅,饱受脏乱差之苦。我睡在他的上铺,在校区住的这段时间里,这家伙还跟我同床共枕过一次,实在不堪回首。

此君山东人,一生除了女人,最爱的就是电脑,是学院的首席电脑维修专家,有时候还会揽其他学院的活。他高考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被逼无奈要去复读,晚上偶有网瘾发作,还会翻墙去网吧,不过令尊运山公更加神通广大,连他上网的信息都能查到,及时予以制止,真可谓严父出孝子,朱晓晨以第一次高考三本的水平,复读一年后就考上了华北名校南开大学,真是个感天动地的奇迹。

晋浩天是山西人,睡在屋子左边的上铺,那时候他还很胖,第一次开全院大会我就坐在他旁边,现在已经减肥成功,瘦了很多。从本科到研究生,我都是跟他一个屋,当时的6人建,到后来的4人间,再到现在的2人间,6年时间都住在一个宿舍,这也叫缘分。

他是围棋业余六段,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水平,感觉是很厉害的样子,中文系的诗人偶尔会来找他下两盘,即便是被让了几颗子,诗人每次都会下得直摇头晃脑,完全不是对手。

在那个苹果还没有出生的年代,晋浩天那个三星滑盖手机算是个高档货,不过那手机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从来不会被闹铃叫醒的人,当时却给手机设置了闹铃,铃声是一首韩国歌曲,名为《我痛苦的爱》,曲风以哀怨著称,很符合少男少女向往的怨恨情仇风格,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响起。

只不过我们当时都是远离家乡,初来乍到的新生,也是最想家的时候,每天早上醒来,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竟然不是躺在自家的床上,而是在学校,如果还是被那种幽怨的歌声叫醒,痛恨之情可想而知。但我们当时都还不熟,唯恐上互相伤了和气,也就没人提醒他把闹铃给关了。

王淼也是山东人,声音很浑厚,如果练练嗓子,去唱美声也是可以的。据他说成绩很好,想考北大的,但是高考发挥不好,只好选了南开,这点背景也为他后来转专业去去商院埋下了伏笔。不过他确实很聪明,一般的聪明人很常见,像他那样有才气的聪明人是比较少见的,此人善诗赋,写得一手好散文。印象比较深的,是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其他人至少会提前一个星期就开始埋头复习,而他一般只会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拿着教材去看一看,最后考的成绩还很不错。我这种笨人真是羡慕死了。

李谦是湖北人,有着学霸的显著特征,智商很高,情商偏低,老被人欺负,尤其是睡他下铺的王淼。每次谦哥被朱晓晨关在门外不让进,他就会跑到隔壁广电宿舍去待着,在坐在岩哥的床上跟他聊足球。谦哥跟许多湖北同学一样,分不清l跟n的发音,同学老拿“辽宁男篮流年不利”去逗他,现在想想,谦哥还真是可爱。

我还是很喜欢谦哥这种老实人的,学习好也乐于帮助别人,后来谦哥转专业去了经院,我们只同学了一年,但我后来还经常跟谦哥吃饭聊天,去年谦哥考人大的研究生还是没有考上,现在已经在广州工作。

杨勇是河南人,从新疆考过来,显得比我们其他几个都要成熟,因为大三之后全班男生经常只有他去上课,成了男生的唯一代表,我们都叫他“杨代表”。记得晋浩天后来跟我说,开学时他妈妈跟他来宿舍,跟杨勇聊天之后,发现他比晋浩天要成熟多了,于是就跟晋浩天说,“你看人家杨勇,懂得这么多”。

杨勇确实懂得很多,不管专业不专业、准确或者不准确,随便找到个话题他总能说上几句,从政界秘辛到学术研究,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杨勇是个爱读书的人,本科4年我和他交流最多的,就是和读书有关的话题,我也从他那里看过不少好书。

一寝室共6个人,也算是从天南海北聚到一起,来南开的上个学期,我们还跟高中生一样,早早地起床,按时去食堂吃早餐,教室还没开门就在外面等着,每课必到,听不懂也会努力去听,在这里度过本科4年之中最充实的1年。

未完待续

(本文写于笔者若干年前的大学毕业之际,又到一年的高考招生时节,特刊于此,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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