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人可以成为音乐家,比如贝多芬,我们觉得不可思议。他什么都听不到,怎么还能创作出那么美妙的音乐呢。也许造物主在关闭了一扇门的时候,会为你开启一扇窗。聋人听不见外面的声音,能够屏蔽嘈杂的噪音,也许就能听见另外一种声音——心声。庄子说过人籁和天籁的不同,人创造的音乐和天创造的音乐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人的音乐听得太多了,你反而听不进去天的音乐了。孟子说过要养浩然之气,要存夜气,什么是夜气呢?在这种封闭的情景下会有更开放的状态,这种状态就像睡足了醒来,周围又特别安静时大脑的一种状态,可以用“清明”两个字来形容。
如果让你蒙上双眼走进一个黑屋子里,你要进去与两位盲人朋友生活一天。在这种情形下,盲人朋友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了。对于你来说,则像是倒过来看世界,能够体验到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参加过这种体验至少有几个收获是平时体验不到的:第一个收获就是从未有过的谦卑感,平时再狂躁的人,到那儿旅游一次后,都会变得低调了。第二个收获就是从未有过的感恩,正常人在黑暗中待一天都受不了,而这些盲人一辈子都在黑暗中。第三个收获就是让人学会去尊重平时可能看不起的人。他们会发现那些平时卑微、被忽略的人身上有好多他们之前没有看到的优点。

美国著名盲人作家海伦凯勒的自传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凯勒学习的过程很特别,由于她又盲又聋,所以正常的教育方式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她学“water”这个单词的时候,她的老师把她手放在水龙头底下,打开水龙头,让水滴在她的手上,然后就在她的手上反复写“water”,就这样把她教育出来。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感人至极,假如有一天,上帝突然让她能看见世界了,她要看她的老师、她的父母,看她想象过无数次的森林,她要到植物园里去看每朵花……从内心产生感恩。
只有经历了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人们才懂得珍惜。乔布斯说过要“stay hungry,stay foolish”,人要想取得更大的成就,首先就要保持一种饥饿感,保持一个谦卑的心态。如果每天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很饱和,那是很危险的。阿甘就是这种状态,他知道自己是最傻的,他会说“i know i'm not smart, but i know what love is”,即“我知道我不聪明,但我知道什么叫爱”。hungry和foolish是保证一个人能够精进的基本要素。
俄罗斯的罗蒙诺索夫他的人生经历就阐释了“stay hungry”的意义。罗蒙诺索夫创立了俄国第一所大学,还把西欧的许多经典作品翻译成俄文,在帮助俄国从落后、蒙昧状态向文明状态的转变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有一句名言叫“第一个教大学的人肯定没有上过大学”,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出生在距离莫斯科很远的一个渔村里,他看到村子里有人读书、讲学,非常羡慕。他对父亲说要把那本书买过来,当时渔村里只有这么一本书,别人不卖。于是他拼命工作,后来终于用两张海豹皮把书买过来了。拿到书后,他就像饥饿的人看见面包一样,如饥似渴地开始读起来。他不识字,但他根据别人的讲述,一个字一个字的猜,一个字一个字地背,终于识字了。从读第一本书开始就好像勾起了他的瘾,他还想继续看书,他想尽一切办法找书读,但因为当地太落后了,没多久他就无书可读了。于是他就下狠心,要步行到莫斯科去找书读。他边给别人干活边赶路,像乞丐一样,终于走到了莫斯科,他在莫斯科在一个同乡家里做仆人。他没上过学,但他的勤奋和诚意感动了老乡,然后把他介绍到了一个小学去念书。那年,他17岁跟那些七八岁的孩子一起上一年级,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学完了小学的课程。当时,彼得大帝要派一批优秀的俄国青年去德国学习,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在一种强烈学习欲望的驱使下,他又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学会了拉丁文。罗蒙诺索夫后来成为了文学家和科学家。所以饥饿感对于人的健康、成长和幸福都是有好处的。
上世纪80年代很多有志青年,都梦想家里可以有很多藏书。现在的年轻人对于书可能就没有那种饥饿感了,对很多事情不那么“饥饿”了,但恰恰这一点是致命的。马云爸爸说“我的模式别人可以模仿,但我受的磨难和我当初的那种激情,别人是没法模仿的,而这正是我能够把这个事业做起来,而别人做不起来的原因。”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磨难,所以别人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
我们要把“饥饿”变成一个积极正向的东西。当初启发罗蒙诺索夫的,不过是一本给小孩子看的初级读物。但就是这本书,催生了一个俄国文化的奠基人。其实原因不在于那本书,而在于他自己经历的磨难和拥有的激情、饥饿感以及谦卑的状态。从这个角度来说,旅行的意义不在于去打了个卡,而在于帮助人们从日常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把人从一个生活场景切换到另一个场景里,去体验一种全新的境界。旅行终究是要回家的,所以在旅行中还能得到一些人生体悟。读书、听音乐都是一种灵魂的旅行。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真的去一个黑暗世界跟盲人生活,不是生活一天而是一个月,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们要时时反省,现在获得的这一切不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心态是有害的。惜福是一种很好的心态,就是让我们心里经常有一种声音去提醒自己。如果生活给了我们一些磨难,那其实是在帮我们造福。让我们懂得去珍惜那些平常不懂得珍惜的美好。伟大的人物总是有很强的设身处地的能力。为什么经历是一种财富呢?平常人迅速而设身处地的切换可能很难,伟人的生活体验和生活跨度很大,所以它们的格局就很大。辜鸿铭曾经说过,中国人有一个最伟大的品质,就是具有非常广泛的同情心,这种同情心就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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