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君与小老鼠/熊庭婷

我,麻姑君,费尽周折住到这里。

小老鼠,你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或许,你是来督察卫生的吧!

看吧,我和小老鼠的相聚,实属非常难得的缘分。

我们第一次在厨房碰面,就都把彼此吓了个半死。可能每一个故事的开头,都比较难忘。

我住的地方,有好几盆花草,长得蓊蓊绿绿。我天天侍弄她们,她们却不能活蹦乱跳、躲猫猫。而你呢,淘气得很,你是小精灵。

晚上,我伏案工作时,看见你窜过来,跑过去的。我不惹你,你也就不怕我,每个夜晚出来露个面就跑开了。起初,你从门下钻过去,钻过来挺容易,滋溜一下,好不灵活。过些时日,你慢慢长大了些,再从门底下窜来窜去就不容易了。远远地看着,你收缩了肚皮使劲儿地钻,那模样甚是可爱。但你依旧在我写字的时候露个面儿,我依旧快活地写写画画。

我的小老鼠啊,前些日子,是你偷吃了我的花生吧!我知道,你最爱吃花生。香味浓郁的水煮花生,让你馋坏了吧! 你毫不客气地跟我拆开了几小袋,每袋尝一颗,绝不贪食。壳呢,剥得好好的,讲究得很。嚯,这也算咱们共同的喜好罢,我哪里会怪你呢。但我也有点怕你,怕你跑到我卧室狂欢,所以,进卧室的帘子必定拉好,毕竟距离才能产生美啊。

每次躺下,有你,还有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的花草入梦,梦是甜的,心是软绵绵的。

某日回家,我美滋滋地跟大人们分享起小老鼠的故事。没想到,母亲竟放心不下,还专程跟我送来了粘纸板,并万般嘱咐,厉声警告不能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不以为然,觉得她大惊小怪。看着那些粘纸板,我好奇地拆开了一个,自己用手试了下,感觉也并没有什么危险啊,想着,放一个做做样子倒也不会出事的,也免得母亲担心。果然聪明的你也没有落入陷阱,我更加淡然。

可……愚蠢的我,经不起大人的反复劝说,屡次说教。为了安抚妈妈的苦口婆心,我又撕开了一个,我以为你和上次一样不会碰它的。我也绝不曾想到,这薄薄的东西对小小的你却是致命的。等我醒来,惊慌失措地看到你在纸板上百般扭曲, 痛苦至极,已是奄奄一息。我颤抖着把你弄下来时,你就一动不动了。我无法想象,那个晚上,你在那上面是怎样地苦苦挣扎,怎样地受尽折磨,直至筋疲力竭、彻底绝望。我把你轻轻放到一片草丛里,祈求上苍的保佑。

小老鼠,对不起,我是个大骗子,辜负了你的信任,我憎恨起这样的自己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来,看到眼前的一切,我的视野模糊起来……

距那一天有些日子了吧。

一盏台灯下,麻姑君依旧在写写画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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