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的味道,是生活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

本文出自微信公众号:宁境宁

小时候,最爱春天的田野,那里有蓬勃的小花朵朵,更有可以果腹的野菜。小时候,父亲骑着家里那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载着坐在前面横梁上的我和后座上的妈妈,到离学校很远、很远的田野,找寻野菜。

远离学校和村庄的田野少有人类踏足,野菜和小动物们遵循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恣意地活得健康而野性十足。野生的生命都比人工饲养或种植的生命要顽强,就像田野里的野菜,和菜园里的菜蔬绝不一样,野菜扑棱棱地长着,伸展枝叶,鲜活地追寻阳光。


当惊蛰的雷声散去,冰雪消融,哪怕是一场小小的春雨,便唤醒了沉睡在大地母亲怀中的无数生灵,大片大片的小草破土而出,这其中就有各种美味的野菜。

春天,乡间的田埂地头,河边,溪畔,随处可见野菜的影子,更别提远离人烟的田野之中了。

平凡如野菜,绿油油,生机勃勃,嫩绿的叶子摇曳在一片绿色的汪洋之中,父亲找野菜不在行,我找野菜,他教我背诗。“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三四月间的田野是最美的,经过一冬的萧瑟和枯索,春回大地时的乡野路旁,嫩得流油的青草,浅黄的,浅紫的,浅蓝的,浅粉的那些可爱的小花,在同时教授脊椎动物和植物学的父亲那里,都有确切的名字,怎能不叫人欣喜?


那些我天天找寻的,鲜美野菜和被我编成花环戴在头上的小花小草,在我眼里,是大地母亲在酝酿整个寒冬之后送给我的礼物,它们在早春破土而出,就是为了送给我一份惊喜。

春天跳跃在田野的地头儿上,雨后走在泥泞的田埂旁,蒲公英,灰灰菜,蚂蚁菜,无论它们藏在多么茂盛的草丛里,都逃不出我明亮的眼。不一会儿,手中的篮子就能装满各种各样的野菜,这些野菜拿回家,就是餐桌上的佳肴。


在粮食凭票供应的年代,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一群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口粮仿佛没有够的时候,没有课业压力,年龄尚小,身手灵活的我经常被父母带着,在田野中向大自然讨生活。

野菜只用用清水洗净,再用开水焯一下,就可以了。母亲手巧,蒲公英,灰灰菜,蚂蚁菜,扫帚苗,柳芽儿,榆树叶儿,槐花,被母亲掺些粗粮面儿,握成菜团,只需要些许功夫,散发着香气和热气的野菜团儿就可以出锅了。

很多野菜本身微苦,拌的时候,要有油才好吃,可是家里怎么会有用于凉拌野菜的香油呢?于是母亲就用醋和水调制蒜汁儿,配一两滴香油就足够,这样的料汁浇在野菜团上,配着溢出的野菜香,是无上芬芳的美味。


即使在春天,也不是每一天都能摘到足够的嫩叶,新鲜的叶子少的时候,我也会摘一些大叶子,妈妈就会把它们切碎或切成细条。

长大后,喝乌龙或岩茶,喝过的茶底铺开,我捡出切割出的半片茶叶给妈妈看,告诉她好的拼配茶里也有切割叶,是老叶做的呢,母亲听了,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妈妈总觉得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比同龄的小朋友辛苦太多,其实,我才不那么觉得。)


现在,每年春天我还是会兴高采烈地去挖野菜,挖野菜在我这儿不是追逐时尚而是回忆鲜活的童年,享受生活。来到田边,看到野菜扑棱棱地长,感觉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我常常想起做野菜团子的老母亲,采再多的野菜都没有母亲为我调制一碗鲜美的料汁了,母亲在天堂。

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野菜团子,每思及此,就觉得扎心地疼,在春天,世上哪儿有那么一种美味,能比过妈妈亲手做的野菜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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