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永远的思念

——记家的追忆杂感（下）

马力宏

接上篇

三

让我第一次踏进自己真正的老家，是六四年的春天。母亲很早就起床，和好面，拌好馅，烙了几张葱油饼给我们吃，又烙了几个菜饼用布包好，带领我们四个孩子回老家。

穿过几个村庄(大小衣家庄、东郡西郡、侯家庄)，几块地，来到一条小河旁，母亲说，顺着这条小河就能找到咱老家，大家兴奋起来，没有了劳累，一会儿向前奔跑，一会儿到河边戏水，不一会儿见到一座桥了，我回头问道:再向哪走？母亲笑着说:过桥直走就是老家啦。我们几个撒欢地追赶着奔跑起来，不一会就来到了村头。

村前有一个又宽又长的河湾，一排茂密的大柳树或像一顶大伞一样，遮盖着路面水面，或像一座天桥，横卧在水面上，一群群白鹅、鸭子被我们几个陌生面孔惊扰，呱呱叫喊着，或扑动着翅膀，或快速划动蹼趾向对岸或上游游去，我们高兴地望着远去的它们，按捺着兴奋的心情，静静地等待着母亲的到来。片刻，母亲来到我们身边，指领着我们没走几步就来到奶奶家。

院不大，四间北屋，西边二间房较正规，紧挨东边是土改分到的两间低矮土坯屋，有一间伙房和一处栏，院中有一盘石磨，旁边有一棵枣树，就再不能有增加一处堆放物件的地方了。后来听说，就这样家境，还多亏政府为照顾奶奶是军属，拨款给增盖了二间房屋，才能看到今天多少有点家样的感觉哩。

奶奶的家，就是我的家，奶奶住的村庄，就是我的老家。终将几许魂牵梦绕思念的老家，变为现实展现在了面前。有了第一次回老家的感觉，我不再感到孤单寂寞，时常有要回趟老家的冲动，母亲又带我回去过几次。道路熟悉了，母亲每当煎茄合、炸刀鱼、包饺子等，都是挑最好的盛起来，打发我给奶奶送去，一来二往，老家感情融化进了血液里，难以割舍，更不能忘记。

六七、八年，国家动员干部家属不能蹲在城里吃闲饭，要迁返回乡，自食其力。为此，母亲回老家向大队要了块宅基地盖了四间房，栽了一围圈树，算是院墙吧。以后，此倡导不再提，我们也就没回，但是我们却在老家有了自己真正房子，有了立身之处，在那时是多么兴奋的事啊。

叔叔在生产队任保管，从他口中知道，我们村属于魏家庄大队第十六、十七生产队，全村百分之九十九姓马，虽分为东西两队，几个家族，但从未发生纠纷，友好相处。咱村的地是全县为数不多，土质最好的一级田，保水保肥保丰收。由于土粘性大，天一下雨，出门前必将鞋系牢，否则有被泥巴粘脱下来或将鞋底扯掉的可能。这样的故事我曾听讲过。我村还是全县最早能见到霜的地方，谚语说:雪站高山，霜打洼。可见我村处在一洼地上。

常听老人们说，一人一个福气，一个村有一个村的“灵气”。那老家的“灵气”在哪里呢？我认为老家的“灵气”就在村前的那条河上。据说马姓未在此立村之前，曾有刘、穆姓等要在此建村未果，都被洪水冲毁。后马姓在此立村发展至今，村民也常自豪讲，马属于龙，傍着水，龙马精神能发扬光大。其实，这条河是流经村南河崖村、尹家桥村、龙王庙村的主河道——龙湾河的一条岔河，也称“孩子河”。河水主要来自西山溜里。过去雨水丰沛，每下一场大雨，必发一次洪水，故在村前建一龙王庙，祈祷保佑生活平安，风调雨顺。

过去“孩子河”的水常年流淌，没有干过。虽下大雨发洪水，若下小雨，村西靠近西山的坡地上常从地下涌出伴有泥沙的清水，汇集成小溪流向“孩子河”。而形成大小不等，长时间不消退的小水盘，水干后完整挖出来能看到层层叠加痕迹，中间散落着大小不一的乳岩石粒，其景可观赏。

有好奇者道，此物景何来？一长者指了指西边叹言道，旧社会此处叫“活缘坡”，凡家境贫困难以养活的女孩，就会被送到这里，与西山深处背山果杂粮的人在此进行人货互换，为的是都能活下一条命，亲人离别泪水泉涌，涕泪四溅，甩落在地砸下的泪坑。亲人不忍如此悲状，指着西山宽慰道:你看接你的大马头上到了崮上，抬你的轿子也露冒出了顶头。此为城西西山“马头崮”、“轿顶山”之传说。据说换得山果粗粮也撒掉一地，被一个个泪窝收裹起来。故事虽是悲苍，但戏言误传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真是煞费苦心。

岁月如歌，时光荏苒。现在和过去相比真是天翻地覆。我的老家，从旧宅村改造，脱胎换骨，搬进新建的安置楼，住进了安静，卫生，美丽赛花园的新小区。虽打破了原来的邻居布局，但老家村风、民风一如既往，团结友爱，和谐共处，共谋发展成为创建小区的主旋律。进入小区正面一刻有“和谐家园”的巨石，映入眼帘，四个大字熠熠生辉，诉说着老家的昨天和今天，昭示着老家步入新时代的精神面貌和新的起点，呼唤着老家在走向明天，创造新的时代辉煌的道路上更加健康和文明。

二0一九年四月二十九日

(全文连载完毕）

作者简介

马力宏： 临朐县城关街道城西马家庄村人，回乡知青，供职于县供销社土产杂品公司 ，喜爱文学，爱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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