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许多曾经和我们形影不离,习以为常的东西,渐渐地远去了

消失的乡景

生活中,许多曾经和我们形影不离,习以为常的东西,渐渐地离我们远去了,生疏了,罕见了,甚至绝迹了。

可记忆的电波没有消失,也没有消停。它还在传递信息,不时发出或强或弱的信号,从久远的岁月传来。阻挡也没用,干扰也不行,它注定要成为一道“永不消失的电波”。

朋友,你还记得代号“人间烟火”的电波吗?它又出现了,发出了一组并不遥远的信号。

炊 烟

放学铃声一响,我背起书包,冲出学校,疾走在山村小路上。上一道岭,便是村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柱柱袅袅升起的炊烟。

这炊烟,太熟悉了,也太渴望了。

熟悉,不仅是我知道它的形:丝丝缕缕、缥缥缈缈、雾雾蒙蒙,还了解它的味:淡淡的稻草香味,清新的麦桔杆味,浓浓的松树枝味,还有扑鼻的饭菜香味,还有烧锅巴的糊味。那味儿,沁人心肺,早渗入到骨子里去了。

渴望,是因为我对它非常期盼。它会带给我一日三餐,它会充裹我的饥腹,它会满足我的味蕾。

炊烟来自老屋的灶膛,来自奶奶的辛勤忙碌。

清晨,奶奶划出的第一根火柴,就是点燃一把茅草,往灶膛里一塞,火焰冲向锅底,窜出灶口,映得奶奶脸上红扑扑的,眼睛被烟熏得有些睁不开,甚至呛得咳嗽。奶奶随手又塞进一把硬柴,如棉花杆、松树枝,再用吹火棍一吹,那火就燎原起来,烟由黑变灰,由浓变淡,火由小变大,由红变白。灶膛旺起来了,奶奶在围裙上擦一下手,就往锅里倒水下米,再切菜剁薯,有条不紊地劳作。当我起床,一大桶稀粥已经煮好,就着几碟咸菜,开始了幸福的早餐。

那时,农村还没有煤、电、气,烧柴几乎和吃粮一样紧张。柴草仅靠庄稼桔杆是不够的,还要上山砍柴,下地割草。砍柴,是我儿时投入大自然的第一课,每到星期天或寒暑假,经常背着竹篓上山下地,茅草、荆棘、树枝都是我收获的对象。夏天,顶着烈日,在田埂地坎上砍草根。麦收后,再去锄麦杆根,把它拢到地头晒干,再用竹篓背回家。秋天,高粱、棉花拔杆后,我再去拾捡没有收干净的桔杆。甚至,我还漫山遍野捡过牛粪,晾干后,码成垛,冬天当柴烧。

奶奶烧柴更是精打细算,一火多用。做饭时,用一个小砂罐,装上米和水,加上一片咸鱼或咸肉,放在灶膛里煨,做出的饭菜又香又软,特别适合幼儿或病号吃。在灶口上方挂一个铁鼎,用窜出的余火烧水,饭做好了,鼎中的水也开了,可以泡茶饮用。冬天杀了年猪,或买了猪肉,就在灶口熏猪头猪肉。一个整猪头,烟熏火燎,直往下滴油,肉色暗红,香气四溢,随着炊烟飘向村庄上空,村子香了,村人醉了。

我伴着升腾的炊烟慢慢地长大。每当放学回家,或参加工作后回乡,总是渴望那缕缕炊烟,见到炊烟就像尝到了美味。炊烟,是老屋升起来的云朵,是柴草燃化成的幽魂,是村庄呼吸出来的气息。

我常在梦中,见到那宁静、纯洁、轻盈、缥缈的炊烟。在有风的日子里,它随风飘摇,急骤升腾,匆匆而散;在无风的日子里,它嫋嫋娜娜,和颜悦色,清淡疏朗;而在无云的日子里,它就是天空中漂浮着的最贴近人们的不事张扬的淡淡的云彩。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人做饭改用煤,后来又改用电和液化气。那遍野的柴草,满山的树枝无人问津,任其肆意疯长,当然也就见不到那氲氤着柴草味的炊烟。人间烟火变为人间电气。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邓丽君的那首《又见炊烟》歌曲就成了我的喜爱。在音乐声中,仿佛眼前又有缕缕炊烟在袅袅飘荡……

犬 吠

在城市早晚散步,总会碰到一些人遛狗。那狗或穿衣服,或不穿衣服;或卷毛,或顺毛;或高大威猛,或小巧玲珑。人们把狗当作宠物关爱有加,以“儿子”,“孙子”相称。

我在村子里住了两个晚上,连狗的影子也没有见着,更别说鸡鸣狗吠。便问当村干部的侄子:“你们又把狗打光了?”

记得十几年前,乡下闹狂犬病,各村组织“打狗队”,几天就把狗消灭尽了。

“还打什么狗,你看村上有人吗?十楼九空,哪有人去养狗?”侄子又说:“现在狗金贵着呢!”

村上青壮男女都外出打工,过去老幼还留在村里,现在老人也到城里去陪读了。我忘了农村已成为“空心村”这个现实。

我家前后左右有六七栋楼房,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只有母亲和叔父、叔母偶尔住在村里。母亲在城市住一段时间,就吵着要回乡下,说城里满街都是汽车,路都不好走,也没有个人聊天,要闷死人。

一到春暖花开,我就把母亲送到乡下。老人自己照顾自己,住在邻村的妹妹时常去看望。母亲还种了一点菜地,不时捎点瓜果蔬菜给我们。

母亲在乡下打发孤独的办法,就是养狗。这些年来,她至少养了四五只狗,给狗起名都是大号:大黄、大黑、大花。开始是以狗的颜色命名,后来更加亲昵:大宝、大贝。母亲在城里呆不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惦记她的狗,总是唠叨:没有人喂狗啦,狗没东西吃啦。过去出来就托邻居照看一下,慢慢地邻居也没有了,狗就成了“孤儿”,到处流浪。

有时我送母亲回乡下,那只大黄狗不知从哪里就跑回来了,骨瘦嶙峋,毛发倒竖,走路摇晃。母亲心痛得不得了,就把我们给她买的香肠,点心拿出来给狗吃。有时我送她回家,再没有狗出现,那些大宝、大贝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听说城里有人专门到乡下抓狗,先用麻醉枪射击,然后用布袋一装,往摩托车上一放就溜了,动作非常快。母亲养的狗是不是被城里人偷走,不得而知。

过去乡下的孩子,少不了与狗打交道。小时候几乎家家都养狗,有的养二三只,也不是专门喂养,乡下的狗都是自生自长。一到吃饭的时候,几条狗围在饭桌底下,转来转去,偶尔为一块骨头或鱼刺争抢起来,互相撕咬。小孩拉屎还没站起来,狗就拱到屁股底下清理了,有时还把小孩顶翻。一脚踢过去,狗夹着尾巴汪汪地叫着跑了,一会又跑回来,故伎重演。

每到晚上或来了一个陌生人,可就热闹了。狗冲着生人,汪汪乱叫;一只狗叫,其它狗也跟着叫。特别是晚上,这边狗吠,那边狗哮,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此起彼伏,南北呼应,在乡村寂静的夜空,形成狗声大合唱。并且带动牛、羊“哞哞”、“咩咩”地叫起来;吓得睡得正香的猪,也莫名奇妙地“哄哄唧唧”;惊得林子里的鸟也不得安生,“叽叽喳喳”扑楞楞地飞起来。村子虚惊一场,又复归平静。

我劝母亲,你这么大年纪,就别养狗了。母亲瞪着眼睛,很不理解地看着我:“没有狗,村子哪来灵性!狗叫,人就醒着,村子就活着”。

我没有想到从没读书过的母亲怎么会发出如此高论!一想觉得很有道理:狗吠,是一个村庄的声音,是人间烟火的象征,是大地醒着的标志。

我终于明白了,母亲养狗,并不完全是看家护院,而是想听到狗吠的声音,那是深入到骨子里的天籁之音。

讲 古

晚霞撞到西山,便散发出橘红色的光辉,把村庄映照得如美人卸妆,素雅红润,娇羞动人。村人们伴着百鸟还巢,牧童放归,渔舟晚唱,扛着锄头或挑着箩筐回到家中。晚餐自然是一天最丰盛的宴席。虽然是粗茶淡饭,抑或是菜煮粥,薯拌饭,就着几个咸菜,一家人围在一起,也还吃得津津有味,不亚于人间神仙。

饭罢茶毕,天就黑下来了。“神仙们”叼着烟袋,聚到一起,听人讲古。

讲古就是讲故事。村上有两个半故事大王。一个是住在村子北边的有义,民国时期读过几年学堂,他读过不少古书,如《施公案》、《包公案》、《三侠五义》、《杨家将》等,讲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就像现在的电视连续剧,一集接一集,没完没了,特别吸引年轻人。再一个是住在村子南边的达旺,只读过一年私塾,识字不多,但对古戏特别精通,过目不忘。他讲的故事,都是戏台上的剧目,大家都比较熟悉,但经他一加工,一描述,讲出来就绘声绘色,格外动听。老年人基本都是他的“粉丝”。那半个就是住在村子中间的眉乌,一天书也没读,但在旧社会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讲的都是道听途说来的鬼怪故事。我长大后回忆,好像都是《聊斋》上的故事。听他讲故事的多半是村上的光棍汉,他们喜欢刺激的内容。眉乌讲古一般在有义和达旺因事不讲的时候,他才开场,所以称半个故事大王。

农闲的时候,特别是深秋和冬天的夜晚,村上男人们基本都往这三个地方凑。北边讲《施公案》,南边讲《打龙袍》,中间可能在讲“狐狸精”。村庄就弥漫在古典风韵的气息之中。

我一直感到惊叹,乡村很多人,尤其是年龄稍长的人,不仅对古代流传下来的故事和传说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爱听、爱说,而且能从中吸收许多正能量的精神内涵和道德情怀,对乡风乡俗建设产生积极的作用。他们从忠奸贤愚的故事中,奠定了对中国传统道德的认可;从文臣武将以身殉国的故事中,奠定了对生命价值取向的判断和崇尚;从男女相亲相爱的故事中,奠定了对和谐婚姻家庭的追求和对背叛者的批判;甚至神灵鬼怪的故事,也表达了他们对世界神秘感的推崇。他们崇尚花木兰、杨家将、岳家军;崇拜包公、施公、海瑞这样的忠臣明吏;憎恨秦桧、严嵩、陈士美这样的奸臣和小人。传统故事和传说中也存在不少糟粕,但乡村文化却有着一定的避恶趋善的能力。

更有意思的是,历史上的故事,常常被套用在现实生活中,作为评论和判断是非的标准。村上有一个青年,当了工人后,便与乡下的妻子离婚,被村人骂为“陈士美”,并遭唾弃。有儿女对父母不孝顺,就用“黄香温席”和因果报应来劝说。有两口子因生活困难闹矛盾,就用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和牛郎织女的故事来开导。生活中每一种现象发生,村人都可以毫不费劲地从那些久远的故事中找到对症药方,让其发生教化功能。讲古,既是文化生活尚不发达时农村的娱乐活动,又是现实生活中的生动教材。

饭罢茶毕,夜幕降临。村人又叼着烟袋去听讲古。

喝 彩

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舅舅羞涩地把头戴纱罩,身穿红袄的舅妈从枣红马上抱下来,孩子们就簇拥着来到中堂。喇叭吹奏喜乐,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过后,司仪达旺就亮着大嗓门唱起贺词,众人跟着喝彩。

“一脚踏入新娘房,新人双双喜洋洋。”

众人喊“好!”

“牛郎织女鹊桥会,和谐相处百年长。”

众人喊“好!”

“荣华富贵进房中,两朵牡丹值千金。”

众人喊“好!

“郎才女貌成鸳鸯,生出一对状元郎。”

众人和“好,状元郎。”

在“好、好”的和声中,大家笑着、闹着,脸上泛着红晕,就像夏天菜园子里的红番茄。

小孩子眼睛盯着竹筛子里五颜六色的糖果,大人们则用手指着托盘里的香烟,等着新郎撒喜烟喜糖。

舅舅先把喜糖一把一把地向人群中撒去。大家就欢天喜地地争抢,孩子们在大人身边窜来挤去,大呼小叫。香烟不好抛撒,一边的伴郎伴娘就端着托盘发给人们,但还是在嘻嘻哈哈笑声中被抢光。大家抢到的仿佛不是几角钱的烟糖,而是一年的好运。

新人结婚,全家高兴,全村欢腾。村子就像一座山林,突然飞来一只凤凰,引来百鸟朝凤,叽叽喳喳,扑扑楞楞,一片沸腾。

舅舅的婚礼在喝彩声中达到高潮。喝彩是婚礼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掌彩者就像现在的婚礼主持人,有着娴熟的专业,良好的口才和宏亮的嗓音。有时还要根据现场情况,现编现唱,把婚礼搞得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除了结婚,就是上梁,喝彩都是必不可少的。那时,乡下造一栋房子不容易,村人有了房子,娶妻生子便有了底气。一家造屋,众人帮工,到了上梁那天,男女老少都来助兴。

上梁就是安装屋顶最高的一根中梁。上梁要选定良辰吉日,在隆重的仪式中进行。主人要准备米酒、米粑、喜蛋,在喝彩声中向人群撒粑,还要请人喝酒,吃喜蛋。木匠师傅亲自掌彩,他手执斧子,敲一下木梁,便开始喝彩,大梁徐徐上升,众人阵阵叫好!

民间那喝彩歌谣,都是大吉大利之词:

“斧头一响天门开,

我把仙师请进来;

东家今日做新屋,

上梁大吉遍地财。”

接着,木匠师傅端着一碗米,一边撒,一边继续唱:

“一把稻米撒在东,子子孙孙在朝中;

二把稻米撒在西,子子孙孙穿朝衣;

三把稻米撒在南,子子孙孙考状元;

四把稻米撒在北,子子孙孙好光彩。”

每唱一句,众人便跟着呼“好”!

主人就起劲地向人群抛米粑,人群愈加兴奋。拴着红布的大梁在一片欢腾声中升到了顶端。这时鞭炮齐鸣,木匠“乒乒乓乓”一阵锤子斧子敲击声,大梁被固定。

我小时候,经历过许多上梁的场面,也跟着一起喝彩,喊得又响亮又激昂,像参加一场特殊的游戏。特别是抢到米粑以后,显得格外兴奋,就盼着别人家天天上梁。

现在,我有时还参加农村的婚礼,参加乡下的上梁。但是再也听不到喝彩声,只是单纯的喝喜酒。新娘娶来了,放个鞭炮就开席。农村如今都是盖楼房,钢筋水泥取代了木料,但“上梁席”还要摆,甚至买了商品房,还要设“上梁席”。没有仪式感,只剩喝酒了。在醉意微醺时,我仿佛又听到了那远去的喝彩声。

饭 场

不知是有事相商,还是凑在一起就饭甜菜香,每到吃饭的时候,村人就端着大海碗,不约而同地来到老井旁边——这里有半亩大的空地,一棵老槐树,一盘碾台。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村子里的饭场。

早餐第一个来饭场的,依然是老肖。老肖并不姓肖,姓黄名福留。他年轻时会熬硝,人们把他的营生称作他的名字。老肖有一儿一女,儿子结婚后,与父母分开过,女儿已出嫁。老两口也没有多少家务,所以吃饭就早,也就最先到饭场。

老肖左手托着盛满菜稀饭的紫砂钵,右手夹着一块红薯,蹲在碾台边,呼啦几口稀粥,咬一口红薯。那“嗖嗖”的喝粥声,就像集合的哨音,把端着大碗的男女老少都召集过来了。他们或坐或站,有的脱掉鞋子,圪蹴在地上。这时,老肖的儿子仁棍从碗里拔拉一些萝卜给父亲。仁棍总是这样,家里炒了什么新鲜菜,都会多盛一些,在饭场上带给父亲吃。

人们就夸仁棍孝顺,有的就在他碗里也夹一筷子。又说某某人不孝,父母没有米也不管。扯着扯着,天南地北,家长里短,鸡零狗碎,针头线垴,都是饭场的话题。没有开头的,也没有收尾的,说到哪算哪,只图嘴巴痛快。

正说着,麻雀大婶就端着碗过来了,她一边吸溜稀粥,一边大声喊着:“女劳力上午都到班儿垛摘棉花!”

麻雀大婶是生产队妇女队长。她二十多岁时,丈夫病逝,带着两个儿子辛苦度日。一天到晚,忙完队里忙家里,忙完地里忙屋里,所以她吃饭比人家要晚半个时辰。每天给女社员派活,都是趁吃饭的时候分派下去。麻雀大婶家住在村子北边,距老井二百来米。她端着饭碗,从左边路上喊过来,在饭场呆一会儿,吃完了拿着空碗,再从右边路上喊过去,一天的活计就分派下去了。队长仁征也是这样,生产队大部分活计,都是在饭场上安排的。

喝粥喝得像刮风一样响。风卷残云,人们吃完早饭,顺便喝一碗刚提出来的井水,便离开饭场,准备上工。

饭场就像一个大磁场,每天吸引着村人。人们在这里谈天说地,交流信息;胡聊海侃,尽情小憩;互品饭菜,切磋厨艺。那时,大家吃的都差不多,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但却有巧妇做出多样之炊。如同样是炒辣椒,我奶奶总是把辣椒切的很细,把籽去掉,炒出来晶莹透亮,香辣扑鼻;老肖家的辣椒从来不切,整个放在小盆里捣碎,和豆豉、蒜泥拌在一起,炒出来糊泥稀软,香辣醇朴;麻雀大婶大概是没有时间,炒辣椒则和茄子、豆角、蒜苗等混在一起,做出来也青紫微辣,清香爽口。各家做出来的菜蔬也是五花八门:有的从野地里揪来马齿菜,用开水一烫,放点豆酱,味道鲜美;有的从沟渠里整来水芹菜,野蒜苗,放辣椒一炒,一样可口;有的摘来香椿叶,洋槐叶,做个凉拌,更是勾人味蕾。饭场就是乡村厨艺大晒台,四邻八舍互相品着、尝着、评着,在一片“啧啧”的赞扬声,“吧吧”的咀嚼声,“咯咯”的嬉笑声中,度过乡村快乐的时光。

岁月悠悠。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虽然吃的是粗茶淡饭,但每天聚在一起,却非常开心,没有经历过那场景的人,是很难体会到其中的愉悦和惬意。真的,我非常怀念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淳朴情感和浓郁的乡土氛围,还有那温馨、有趣、热闹的场面,怀念故乡那片心驰神往的土地。

作者:黄福林

编辑:浔阳晚报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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