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生活的“苦”与“乐”




李河新|文


乡村的太阳总是比城市的明亮而温暖,赤裸裸地透过玻璃窗。

这不,天色微明,东方已经是一片鱼肚白,我睡意朦胧,布谷鸟的呼唤声打破了黎明,空灵的黄鹂、斑鸠、麻雀,还有不知名鸟参加大合唱,给静谧乡村点缀着几丝活力,逼着我从睡梦中醒来。

我心里埋怨着,亲爱的鸟儿,不要喧闹了,让我多睡一会好吗?

推开房门,大吃一惊,昨晚好端端的燕窝竟然洒落一地,还有鹅黄色的蛋心。

两只燕子,乌黑的羽毛,光滑漂亮,机灵的小眼睛加上一双剪刀似的尾巴,俊俏轻快,围着院子上下翻飞,闹腾了一个上午,寻找着逝去的家园。累了,蹲在晾衣服绳上,歪着头,叽叽喳喳。

我猛然醒悟,昨晚一群调皮捣蛋孩子,来到院内,嘀嘀咕咕,拿着棍子竟然把燕窝捅了,让可怜的燕子无家可归。

“谁吃芝麻叶面条、茶叶蛋?”蜂李村老王大喇叭叫喊着,走程村、过范店、进白村……

抬头远望,已过了早餐时间,空气燥热起来,路边的向日葵、地上的青草、豆角的叶子上,露珠已经褪去。辽阔而高远的田野被缕缕阳光所缭绕,空气清新自然。

此时,偌大的田间,早起的乡人在田地里耕耘。不远处的沙河边,大片杨树林里,不时传来几声“啾啾”的鸟叫声。

如今的乡村,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已经没有乳白色的炊烟,早已用上了液化气。



东边刚翻过的麦地,张哥家拖拉机“突突”叫个不停,给土地浇水呢;西边果园里,80岁张太歪带着草帽,手里握着一把锄头,前腿蹬后腿蹬,把脚步放稳使匀,正锄去杂草。

云朵从那片玉米地飘过,铺天盖地,惬意地依偎在错落有致的村庄,给暖意的空气增添了一丝微凉。

才短短几天功夫,金黄的麦穗已经收割,地里麦秆机来回穿梭,四四方方草垛从机器的尾部掉了下来,那是牛最好的食粮。

穿过村口老槐树和葡萄藤地狭隙,依稀可见乡路上忙碌的乡邻,趁着微微的风用木锨扬着麦子,虽汗流浃背,依然满心欢喜。

小村后面是蜿蜒曲折的沙河,电线上一只只喜鹊排成一排,相互说着悄悄话,看上去和谐而又富有生气,西瓜、玉米、花生、房舍简直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乡村的日子不是每天鲜亮的。村口横七竖八的田块里,三三两两的人们,稀稀拉拉地在田里忙着种花生。我骑着自行车奔波在秸秆禁烧的路上。



见我走近了,穿花褂大嫂,连忙直起腰杆,大老远就招呼我:“李同志,来田里看看!”说话的女人叫白嫂,村六组的,头戴米黄色的花帽,彩色的丝巾围在脸上,满脸是汗,红彤彤的。

“大嫂,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忙啊?”

她嘿嘿地笑了笑,露出白皙的牙齿,无奈地说道:“你哥出去打工了,家里没人,只有自己干。”

“在种什么呢?”我问道。

“这几天田里太旱,天又没下雨,很多花生没出苗,今天补种一下。”

“家种了多吗?”

“家里地不多,只有两亩几分地,种不了多少。”

“收麦了,大哥也不回来帮帮你?”

“叫他回来干啥,这点活我还能做得了。”

“你真很能干啊!田还自个种。”

“能干啥,没有办法,家里有娃儿在读书。想走都走不了。”

说着我下地帮她种起花生,她说你是城里人,干不了这活,我说可以的。

“孩子多大了?”我一边挖坑一边问道。

“大孩上大学了,二孩今年九岁”她边点花生边答到。

“你的呢?”

“我的是女儿,今年16,秋天就要上高二了!”

我的心突然沉重起来,孩子正需要我关爱的时候,我却下乡扶贫了,内疚在心里蔓延。



“挖的坑可以吗?”尽管种地不太内行,我还是边学边问。

“不错,挺不错,一看就是农村长大的!”

说实话,我从小在戈壁沙漠中长大,种花生还是真头一回。

“有时我也不想种地了,看看村里出外打工的,唉!”这个倔强的女子心里很不服气。她见我不说话,接着说要是能够多在外面打几年工,兴许家里的房子比别人家还修得漂亮。

没有寒暄更没有客套话,我也下地了,她在前面挖着坑,我在后面点着花生,一个坑里放两粒。

边干边拉起了闲话。

“你们驻村工作队的庞书记可是个好人,村里的留守妇女晚上没事干,庞书记知道后,给乡里文化站联系,申请几千元资金,建起了村里的秧歌队,晚上大家在一起跳跳扭扭,心里可敞亮了!”

八点整,锣鼓喧天,一阵锣鼓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村里的男女老少,晚饭后就会自发地来到村委会的广场,扭起了秧歌,跳曲现代舞,她们有热情、爱运动,放纵性情、放纵麦收的喜悦,这是留守的女人最快乐的时刻。



白大娘、徐大爷,特别是孩子们,听到这鼓点声就会走出家门聚集到这里,扭不动的老人们会带着小板凳来看热闹,他们凑在一起评论着这家媳妇、那家娘们儿的扭姿,不时发出阵阵笑声。我想她们把身体锻炼好,是对远方亲人最好的思念。

天空已经高深,那样的辽阔,像透明的玻璃,又像湛蓝的宝石在发光。

云朵伴着星星,那样飘逸,也给不远的沙河增添了无限的美,几个年轻人带着孩子提着水桶和电灯去河里逮龙虾,还有市里钓鱼爱好者开着车寻找夜钓的乐趣。

麦根在土地发酵着,玉米已经吸收着她的汲养,长的亭亭玉立,不时和田边的野草缠绵着,似乎在月光下互诉衷肠。

小天家墙下的地雷花长着粉红的唇,仰着粉嘟嘟的脸蛋儿,嫣然微笑,更显得妩媚多姿。孩子们每天放学打闹着从她身边跑过,过几天就要放假了。



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绕过大展家青翠的菜园,又翻过一道矮墙,来到了一条小路旁。

那里,几棵高大的槐树正孤傲地挺立在月光下,狭长的影子甚至横穿过了小路,映在对面人家的两扇朱红色紧闭着的大门上。

我曾经尝试在它的身上寻找历史的痕迹,我找到了很多,但都被它摇头否决了,我很困惑。

我看着它那苍老的容颜,看着树身上那层层叠叠的伤疤,我一度以为,那是光辉和荣耀,但,它说不是。

茂盛的枝叶在树与树之间交错纵横,仔细地看会发现在那些枝叶间,还有几颗绿枣,相信过了秋,这满树的碧绿就会变成一地的枯黄,但大树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因为枯荣兴衰对于它们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



路灯下,小小的乡村也在月光的宠爱下,呈现出朦胧的美。阡陌小路上,冷不防大片大片的格桑花、豆角、花生映入眼帘,到处都是生机勃勃。

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杨树和桐树静静地站着,悄悄地窥视着身边的花草,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倩影,忙着农活的村民又度过喧嚣和安静一天。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李河新(笔名:月亮之上),祖籍河南开封,生于新疆。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平顶山曲艺家协会副主席,现在平顶山市卫生系统工作。出版散文集《沙漠中的那条河》荣获东坡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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