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那棵枯樵树

枯樵树,这是一个在我的家乡颇有争议的名字,咱们又叫它枯焦树,由于树的表皮看起来没有水分像干枯一样,故得此名,与树的外形密切相关。是"樵"还是"焦"当地人谁也说不上令人信服的理由。

很小的时候枯樵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长长的躯干,高耸着直入云霄。表皮像九十高龄老人的脸,满是皱纹,却展示了它勃勃的生机。此树有多少树龄谁也说不上。寨上老人传言这是一棵已经成仙的树,映照着方圆百里的百姓。这当然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因为谁也说不出树是如何成仙与映照他人的。

小时对枯樵树钟爱有加,不是因为高耸入云的伟岸,也不是因为有那成仙的传说,而是每当酷暑季节,经过它的旁边能带给我们凉爽,同时还能在树边的水沟里捕捉到美味的小鱼。

经过岁月的洗礼,它还是那么伟岸,可那些在水沟里嬉戏的孩子却在他们的腮上有了稀疏的胡须。

每次离开家,能第一眼望见的就是那孤独的枯樵树,伫立在秧田边,守候着春耕秋收。风从顶上吹过,我看到它在招手,更像是在作别,像极了一对熟悉的朋友在别离时的依恋。而我只是望望而已,还是昂起头颅去赶前方的路。至今我还是心存疑问,所谓的成仙之说是否荒谬,甚至想追问仙成何处。

去年下大雨,它那老迈的躯干承受了过重的压力,不得不做出妥协,放弃自己的一条胳膊,去减轻痛苦,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人很多时候所说的烦恼就是无法割舍那些身外之物,如名誉、地位、金钱,背着沉重的包袱行走在喧嚣的人世之间,对无拘束的幸福表达出渴望的姿态。

今年再次穿过它身旁,又见它苍老的容颜,也看到了人们在它容貌上的杰作,使本以满面皱纹的表皮更显风雨的沧桑。孤独的枯樵树你那忠实的身影留给了我们什么?千年如一日的望着你身旁的匆匆过客,没有倦容,更不懈怠,你的世界到底在需求什么?

有人说:它在那儿不倒不死也许是让负气远行的旅人,找到回家的路。身在滚滚的红尘里拼命沸腾,心也在袅袅的炊烟中得到了升华,儿时的过往,化作了枝头上的点点苍翠,开始变绿,而最终零落,惟有不断绽放自己微薄可怜的精彩,报答它长久的等待和无声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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