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邡市原红白镇镇名探源

钟斯云

红白，是四川省唯一以颜色命名的乡镇（2019年12月乡镇行政区划调整改革，撤销红白镇，将其所属行政区域划归蓥华镇管辖），位于德阳什邡市境西北部。我猜想，老祖宗在命名时，似乎受老子“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道德经》二十八章）思想的影响，如今已不得而知。

总之，这两种颜色，既具有相互对立的矛盾，又具有相互统一的辩证关系。在这两种颜色里，也涵盖了深厚的文化积淀。说得再玄妙一点，是这又红又白的两种元素，也即阴阳和合：“太一出两仪，两仪出阴阳。”“万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阴阳。”（《吕氏春秋》仲夏纪第五·大乐）是为一阴一阳谓之道，而万物生焉。

由此看来，红白其来头不小，确乎通连古今。这，便是我之所以动笔的动力。加之我生为红白人，从小耳濡目染，深深地感受到红白传统文化的厚重。

当我还在襁褓之中时，就听闻那粗犷的山歌声声悦耳。渐渐长大，雨天或农闲之时，常听大人们讲述红白的掌故、传说，更令我激动不已。关于红白，有一首流传在当地的民谣：

（白）红庙子，白庙子，中间有个小镇子。炭火红，豆腐白，我家乡在红白。

（唱）红白是我家，红白是我家/走进了红白，就走进了温暖的家/早上有小吃，中午有好茶/晚上还有红红的火锅/涮出了麻辣辣的悄悄话/

红白是我家，红白是我家/走进了红白，就走进了温暖的家/旅游青牛沱，登山上蓥华/深山中走过美丽的姑娘/恰似娇艳的杜鹃花/

这首民谣，也暗示了红白是以红和白两种颜色的组合来命名的。关于红白，还有一个优美的传说故事。

红白是因过去有祭祀太阳神的红墙庙宇和祭祀月亮神的白墙庙宇而得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红场、白场东西相望，各不相连，各自独立逢场。而今，早已连成一片。

相传，还在很古老的时候，有两个部落为逃避当时蜀中战乱，先后离乡背井，扶老携幼迁移到红白的东西两地。其中，一个部落以太阳为图腾。为祭祀和敬畏太阳神，他们建立起了红墙的太阳庙，被称为红庙子。西边的这个部落，以红庙子为中心，逐步发展形成了红场。为感恩神灵的庇护，每年举办一次太阳会。

农历冬月十九，按民间的说法，是太阳神的生日。每年这一天，会首们就要在红庙场举行太阳会。为了热闹气氛，请戏班子来唱戏。每当此时，外地的生意人纷纷而来，摆摊设点。因此，赶会的人络绎不绝。

这样，红白的太阳会自然与太阳神庙的历史相关。

红白镇地处什邡城北外36千米处，为什邡的北部屏障。过去由八步坎方向的小道通往少数民族聚居的平武、北川一带。那里属高山区，最高点狮子王峰，海拔4984米。红白镇也因有红庙、白庙而得名。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所能看到的红白太阳神祭祀大典和民俗，与古蜀时期的原貌已有了相当大的改变。红白的太阳神庙及其祭祀民俗，也正是随着历史的演进而不断丰富和改换着自己的形式和内容。

然而，随着太阳神崇拜的文化象征意义不断地拓展，到了晚期就与民间习俗融合，不再具有远古时期的神秘内涵，也不再具有威压的作用。尽管如此，红白这个古老的地名，它本身所蕴含的十分深厚的历史、文化信息，是极其宝贵的。特别是放在古蜀文化的大背景和古蜀人迁徙的路线、过程中去钻探和考察。至今，专家们并不能为在三星堆出土的通天神树找到一个合适的安置点。然而，就在红白蓥华山与黑卡之间的山上，有一座拔地而起的山石，高约200米，周长约10米，犹如一根巨大的石笋或石剑直刺蓝天，人称“通天神柱”或“香客拜神”。在《山海经·海内南经》中记载的“建木”或即指此，极有可能古人因此联想而造通天神树。三星堆出土的神树，其安置点也许正在其族人通往内地的山上，三星堆人恰借此神树表达他们对于上天和先人的尊崇，这也是符合他们的崇拜习俗和系统的。

当然，红白的太阳会及祭祀活动，一直延续到1957年才停办。如今，它已成为过眼云烟而留给后人深深的追忆——

一个部落以月亮为图腾。为祭祀和敬畏月亮神，他们建立起了白墙的月亮庙。后来又叫着天齐宫，被称为白庙子。东边的这个部落，以白庙子为中心，逐步发展形成了白场，每年举办一次月亮会。后来，渐渐演变成娘娘会。农历三月初三，本该是月亮神的生日，后来却演变成送子娘娘的生日。这或许与嫦娥奔月的神话相关，隆重的月亮会自然演变成娘娘会。

每年这一天，红白的会首、和尚便在白庙场的天齐宫办会。办会期间，为活跃气氛，招引更多的善男信女前来赶会，还要专门请来戏班子，前后要唱几天的大戏。那时，整个白庙场尤其是天齐宫内，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到了三月初三日那天，会首选准人多之时，立即把事先用桐子树雕刻好的童子像搬出来。然后让各地组织好青壮年，开始争夺此童子像。当会首将此童子像向众人抛去，激烈地抢夺场面便开始了。彼此互不相让，凡是抢到的那一方，快速地接力传递出场。稍有差错，便被另一方抢夺过去。最终获胜的那一方，由一少年男子背上童子像，敲锣打鼓地送到需要生孩子的人家。得到童子像的人家，不仅要设宴酬劳那帮人，还要给背童子像的人送厚礼。

这就是红白的娘娘会。

在古老的红白，两个部落，两个乡场，以一条小溪（殷家沟）为界。东西相隔几百米，却鸡犬相闻而不相往来。后来，为了争地、争路、争生存空间，这两个部落之间先后发生多次械斗，死伤无数，给双方都造成巨大损失。

再后来，终于有智者提出建议：两边的部落首领坐下来协商谈判。这样，两个部落终于化干戈为玉帛，可以相互通商往来，甚至通婚。渐渐地两个部落融为一体，红场和白场最终合为一场，简称红白场。

这就是又红又白，源远流长。

它不仅仅是两种颜色、一个名称、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文化、一种风貌、一段长长的地方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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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钟斯云

供稿：什邡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