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 顾恺之 绢本设色 24.8厘米×348.2厘米 现藏大英博物馆

艺海指归|《女史箴图》：人物神态宛然 描绘体物精微

解读人 冯建法 河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顾恺之，字长康，小字虎头，晋陵无锡(今属江苏)人，东晋时期著名画家。顾恺之博学多才，善诗书画。顾恺之作画，主张意在传神，其“迁想妙得”“以形写神”。

《女史箴图》画卷依据西晋张华讽谏贾后、宣扬封建女德的《女史箴》一文而作。画卷分为12段，前3段已失，尚存9段。所存的9段画卷，据各段空隙所书箴文，其顺序依次为：冯媛当熊、班姬辞辇、世事盛衰、修容饰性、同衾以疑、微言荣辱、专宠渎欢、靖恭自思、女史司箴。

画卷中人物神态宛然，细节描绘体物精微，所画妇女端庄娴静，符合封建箴规。笔法细劲连绵，设色典丽秀润。画卷以绵密的线条，配以小块墨色与大块色彩，生动描绘了不同场合中的人物，尤其是女子的形象。如第3段中，冯婕妤凝然挺立，全无惧色；二武士持戟拒熊，动作机警；后面汉元帝则有些吃惊，双臂缩到胸前，作护持状；二女侍转身躲避。再如第4段中，班婕妤淡然独行辇后，与前面人群形成对比；汉成帝则表现出遭婉拒后仍留恋回望的神态；抬辇的侍者，转侧俯仰，各具形态，画面富有生气。第7段中，女侍为贵妇梳头，非常认真，另一贵妇前的铜镜中露出半边面容，将女性梳理修容的场面逼真地展现了出来。从这幅珍贵的画卷中，我们能揣摩和欣赏到画家“传神写照”的严肃创作态度和“笔彩生动、髭发秀润”的笔墨神采。

递藏传奇|流落异邦的损害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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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被誉为中国美术史“开卷之图”的无价之宝，当年在八国联军入侵时流失，后被人以25英镑的价格卖给了大英博物馆。在尘封多年后，这幅近1600年的古画在中国裱画修复师的手下修复，重新绽放光彩。

《女史箴图》是中国绘画史上的旷世奇作，传为东晋画家顾恺之的作品，是已知现存最早的叙事题材绢本画。《女史箴图》是顾恺之以画面的方式对前朝文人张华的文学作品《女史箴》的再现。顾恺之的原作涵盖了12个场景，再现了张华诗中所描绘的所谓后宫妇德的标准，每个场景的前部分都摘录了张华的诗歌作为注解。

现存的《女史箴图》为两件摹本，一件藏于大英博物馆，一件藏于故宫博物院。现藏于大英博物馆的《女史箴图》是已知最早的摹本，多被认为是唐代的。笔法如春蚕吐丝，形神兼备。它所采用的游丝描手法，使得画面典雅、宁静又不失明丽、活泼。女史们下摆宽大的衣裙修长飘逸，每款都配以形态各异、颜色艳丽的飘带，显现出飘飘欲仙、雍容华贵的气派。

这本被称为国宝的《女史箴图》画卷，不仅仅是唐人对东晋顾恺之原作的描摹，更承载了其自完成后，被历朝历代宫廷、私人鉴藏、传承至今的各种历史印记，这一种“文献”属性，不仅是《女史箴图》的特例，也是中国传世书画独树一帜的特点。

二十世纪初，该画卷被英国上尉约翰逊从清宫盗走，最终以25英镑的价格卖给了大英博物馆。入藏后，由于年代久远，原作的十二段画面现在仅存九段，并出现了严重的风化剥落情况，大英博物馆馆方在1914-1915年间将《女史箴图》切割成三段，并采用日本专家建议裱于木板上保存，这一错误手段最后对此无价之宝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坏。

2013年，大英博物馆重启了《女史箴图》修复展出计划，经过中国裱画修复师近10000个小时的“补绢”和“重色”修复，这幅古画重新绽放光彩。由于大英博物馆将这幅卷轴画分段截开装裱，卷尾清代画家邹一桂的《松竹石泉图》也与前段分离。“中国绘画大系”项目组利用数字化技术，将首尾连接起来，这才还原了这件国宝完整的模样。

人生况味|顾恺之：中国画史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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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艺术史上最初的绘画者们是奴隶和工匠，他们在岩石和洞窟里，在砖瓦和布帛上，留下了人类在造型艺术上最早的探求，却没有留下创作者的名字。

直到东晋，士大夫顾恺之拿起画笔，用线条和颜色描绘出了中国人骨子里的格调与高雅。与顾恺之同时代的谢安惊叹他的艺术是“苍生以来未之有也”。今天，任何版本的《中国美术史》，都无法绕过顾恺之和他创作的《女史箴图》。作为美术史上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女史箴图》确证为流传至今最早的卷轴画，被称为中国绘画的奠基之作，它的作者顾恺之则毫无争议地被定义为中国绘画的始祖。

顾恺之被时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三绝”：画绝、文绝、痴绝。在生活上，出身于簪缨世家的他，从小接触文学与绘画，积累了渊博的学识与精湛的画技。在艺术上，不虑生计的顾恺之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从事绘画，把艺术创作当成赏心乐事。在职场中，顾恺之在刀光剑影的乱世保全了自己，又能竭尽全力做出力所能及的成就。62岁时，“卒于官”，以圆满安然的方式，最终落幕。作为天选之子，年少成名，得意尽欢，顾恺之的人生无疑是幸运的。

顾恺之的风度让人景仰，他的作品让人赞叹。更为重要的是，顾恺之不仅创作颇丰，还提出了“迁想妙得”“传神写照”“以形写神”等重要的美学命题，为中国传统绘画的发展奠定了最早的理论基础。顾恺之以后，一代代丹青妙手沿着先贤的足迹不断前行，共同描绘出灿烂中华文明的一幅幅锦绣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