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德国特约记者 青 木 本报记者 倪 浩 马梦阳
编者的话：寒冬来临，冷空气带来“暖经济”。随着气温降低，传统的取暖设备、保暖衣物等迎来消费高峰，与此同时，冲锋衣、露营加热设备等户外产品在年轻群体中“走俏”。中国“暖经济”市场庞大，正吸引海内外相关企业争相布局。另一方面，据外媒报道，中国热泵今年在欧洲持续热销，这是第二个缺少俄罗斯天然气的冬天，欧洲对于中国“温暖产品”消费呈现出的一个新趋势。今年国内外市场，“暖经济”消费有什么变化？相关产业做了哪些调整？《环球时报》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中国过冬套装，“户外”成消费热点
11月以来，全国多地出现大风降温和雨雪天气，催热了保暖服装、鞋帽、取暖设备等“温暖产品”的消费。淘宝数据显示，“双11”促销期间，不少羽绒服、棉服商家订单销量较去年同期增长150%上下。拼多多数据显示，大促期间，智能浴霸、热水器等产品销量骤增。苏宁易购数据显示，中央采暖、中央热水器销售额分别同比增长115%、123%。
而在诸多保暖服饰中，冲锋衣销量领先，成为“新晋顶流”，并带动国内一众冲锋衣企业加班加点生产。特卖电商唯品会数据显示，11月以来，冲锋衣销量同比翻倍。在小红书搜索“冲锋衣”，相关笔记已达到151万篇，“爱上了‘山系穿搭’”“降温了！冲锋衣+羽绒内胆，我先穿为敬”……不少网友都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的穿搭心得。
对于今年冲锋衣的火爆，户外运动品牌从业人员邹亚敏有直观感受，她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今年秋冬，其公司平台上的软壳冲锋衣销量同比大增。一部分新兴消费群体开始关注户外产品，这与生活方式和消费理念的转变息息相关，尤其是年轻人越来越注重产品的性价比与实用性。
“流行具有一定的随机性”，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这就要求相关产业结合场景去营销，更加了解消费者需求，比如冲锋衣火爆是因为其能够应对的使用场景很多，而有些“暖经济”的产品只能满足特定情景下的使用，所以，“暖经济”产品要尽量考虑通用性和使用场景。
与此同时，滑雪、徒步、房车旅行等冬季娱乐需求也呈现快速增长态势，并带火了相关装备市场。目前，新疆阿勒泰地区、河北崇礼、吉林长白山等地的很多雪场已“开板”。得物App数据显示，11月以来，滑雪装备销量环比上月上升超14倍，滑雪服、滑雪鞋、头盔、眼镜、护具、手套等滑雪装备销量明显提升，其中滑雪护具销量比去年同期增长15倍，滑雪眼镜销量增长6倍。邹亚敏表示，今年北方的滑雪季才刚刚开始，相关产品销量已有很大增长，预计未来3个月还会持续走高。
此外，房车旅行、户外露营近年来流行，针对这一群体的“温暖产品”也纷纷出现，比如房车专用锂电池。链博会期间，《环球时报》记者看到不少锂电池企业不约而同地参与到“暖经济”中，以专用的锂电池产品为房车和户外露营爱好者提供着温暖。
中储能新能源科技公司的一位工程师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房车专用锂电池可以接入房车供电系统，通过电热毯为自驾者提供适宜温度，还可以为房车空调提供电力，“这会给房车出行带来很大便利”。
欧洲“暖冬”，受益中国热泵
欧洲国家即将进入第二个缺少俄罗斯天然气的冬季。但据彭博社此前报道，欧洲可能会经历一个比往常明显温暖的冬天。哥白尼气候变化服务中心数据显示，今年12月至明年2月，整个欧洲的气温远高于平均水平的可能性至少为50%。与去年过冬“八件套”走俏有所不同的是，今年在欧洲销量增长最快的中国“温暖产品”可以说是热泵。
热泵是一种充分利用低品位热能的高效节能装置，也是近年来备受关注的新能源技术。在德国电器类网店上，中国海尔、美的等品牌热泵的被推荐频次很高。德供暖工业联合会（BDH）数据显示，今年前9个月，德国热泵销量增长86%，达到近30万台。这意味着德国一年内售出的热泵数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欧洲热泵协会的数据也显示，欧洲有21个国家2022年的热泵销量达到300万台，法国和意大利分别达到62万台和51万多台。
德国电视一台称，日本热泵被认为质量特别高，但中国产热泵日渐活跃在欧洲市场上。这些企业正试图在靠近市场的地方建设工厂。据了解，美的目前正在意大利北部费尔特雷建设一家新工厂，重点生产热泵。在今年的德国汉诺威工业展及柏林国际消费电子品展上，《环球时报》特约记者观察到，热泵也是海尔等中国参展商热推的产品。多家企业表示，他们在欧洲市场的销售“井喷式”增长。
这背后的原因，一方面是欧洲能源价格持续走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发展环保能源。今年4月份，德国出台新《建筑能源法》，力推可再生能源，进一步引发安装热泵潮。据报道，从2024年开始，德国每年将安装50万台新的热泵，房主也可获相应补贴。
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家电分会秘书长周南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热泵从去年开始出口欧洲的势头就很好，它可以看作是“暖经济”产品，更可以看作是“绿色经济”产品，因为热泵作为节能产品能帮助欧洲实现低碳目标，所以德国、意大利这些国家给予了一定补贴。尽管今冬欧洲可能温度不会太低，但热泵会在“绿色经济”发展的诉求下，销量持续走高。
此外，比亚迪等厂家生产的太阳能装置销量也不错。《环球时报》驻德国特约记者观察到，此类产品主要有三种：一种是太阳能屋顶系统，可以满足一个家庭的用电，甚至剩余电量可进行出售；另一种是阳台光伏电站，面积小、价格也比较便宜；第三种是便携电站，主要用于房车出行等场景。
除了热泵、太阳能装置外，在欧洲的许多百货商店、品牌店，以及Temu、全球速卖通等电商平台上，中国产的小型“温暖产品”仍然热销。这些产品主要分为几类：一是居家产品，比如价格在几十欧元的小米、美的等品牌电暖器，最新还流行一种充电保健类产品，比如充电按摩脚垫；二是穿戴产品，比如新型衣料的保暖衣服、电暖鞋等；三是宠物保暖产品，比如宠物保暖衣服、暖垫等；四是出行类的产品，比如汽车保暖垫、摩托车暖衣等。总的来说，充电智能产品尤其受到欢迎。
家住柏林的白领汉娜表示，中国的智能“温暖产品”很受年轻人喜爱，他们经常在中国电商平台购买。这些产品比较新颖，智能且价格便宜，一般从几欧元到几十欧元不等，作为圣诞礼物也是不错的选择。
“气候经济”：电风扇与暖手宝一起做
家族经营保暖内衣产业已有30年、目前是义乌武英内衣商行负责人的罗坚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每年的气温变化其实不好预测，这给生产带来一定考验，“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去了解消费者的诉求。今年来看，在保暖内衣这一块，‘价格战’已经玩不动了，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市场，都有一种回归到以质量为重的趋势”。
盘和林表示，“气候经济”与气候表现同步，如果要预测“冷暖经济”，企业需要准确预测天气。对于消费者来说，这部分产品大多是刚需，因为天气周而复始，即便是“暖冬”，也有冷的时候，所以每年与“冷暖经济”相关的企业销售总体稳定。企业要抓住机遇，对气候要有更加精准的把握。
“我们企业同时生产电风扇、暖手宝等产品。”据义乌宁峰贸易负责人乐晓群介绍，不少经营与“气候”相关产品的企业，事实上都是这种“打配合”的生产模式，因此并不会出现某一季节产品断档的情况。据了解，义乌大多数冬季的“温暖产品”是在5月—7月下订单，7月—10月出货。
冬季是羊毛、羊绒产品的消费旺季，相关产业链也在这个时期更“热”，中国的庞大市场和消费前景正吸引全球产业链的布局。“中国是澳大利亚羊毛的最大单一买家”，澳洲媒体报道称，这一出口贸易没有受到两国关系紧张的影响。
据澳大利亚广播公司报道，目前，澳大利亚只有5%的羊毛在本国加工，其它大部分以原毛形式运往中国，在那里进行深加工后，再向全球毛纺市场供应。
近年来，中国羊绒产品消费持续增长，羊绒行业也迎来快速发展。目前，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羊绒生产国，羊绒产量占世界1/2以上，贸易量占全世界的70%。蒙古国羊绒企业优然贝格中国分公司负责人郭阳青在链博会期间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我对中国羊绒市场怀有一个美好的憧憬，中国巨大的市场将会为蒙古国企业带来巨大的机会。相信有越来越多的蒙古国羊绒企业会把目光投向中国”。
记者了解到，蒙古国是全球除中国之外最大的羊绒储备国，但传统上蒙古国的羊绒市场主要面向欧洲和日韩市场。从牧草养殖、抓绒、分梳、洗毛再到纺纱、针织成片和连片成衣等，优然贝格的展台上列出了羊绒加工这条长长的产业链条。郭阳青说：“我们正在寻找机会，与中国企业合作，引入他们的设备或者是生产工艺，将蒙古国和中国的羊绒产业链有机地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