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亿

    经过几十年的历练，我可以做几乎所有的大众川菜，并且基本能达到色香味型俱佳的境界。而唯有一道外婆教会我的、简约而风味独特的茄子菜肴，让我几十年来从未忘记，时常烹之、品之，并且，还曾在美国圣迭戈州的一次华人派对上展示过，颇受好评。

    我的外婆出生在19世纪末年，正好年长我一个甲子。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食物短缺，正处于长身体阶段的我，经常痨肠寡肚。有好些年，年过古稀的外婆独自生活在家乡富顺县乡下，在“自留地”里劳作，以获得自足之蔬菜。我们常常会到乡下陪伴外婆一段时间，从没见外婆对生存状态有任何怨言，总是那样从容、淡定地面对生活的一切磨难。

    外婆的“自留地”里总会有各种时令蔬菜，茄子就是其中之一。茄子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用清水将其煮，然后蘸酱油或辣椒油佐饭。当然，茄子可以做的菜肴有许多，诸如鱼香茄子、黄焖茄子、茄子煲等等。

    五十多年前，外婆教我做的茄子菜，甚至连名称都没有，却饱含着我对外婆深深的思念。我姑且就叫它“外婆的独家菜”吧。

    这道外婆菜的做法如下：将茄子去皮，切成黄豆大小的丁；将小葱切丁与之拌匀；打入3～4枚鸡蛋，加入适量食盐，与茄丁搅拌成糊状备用。将锅烧热，加入适量猪油与植物油，待油温烧热后，倒入鸡蛋茄丁翻炒，待茄丁略微翻黄，即可起锅装盘。鸡蛋的金黄色、茄丁的淡绿、小葱的葱绿及白玉色，清新自然，仿佛还呈现出翡翠的斑斓。小葱淡淡的辛香，茄子淡淡的清香，都是恰到好处。

如果用川菜味型来表达，应该属于咸鲜、软糯，而包裹在鸡蛋中的茄丁，伴着清香入口，都不用咀嚼，即能感受到满口鲜香。那金黄色的鸡蛋炒茄丁堆积盘中，像高高的谷堆。我们仿佛坐在那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