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新闻客户端作者 姚振发 编辑 陆遥

图为作者（左）与吴尧民合影。作者提供

敬爱的吴老总于7月5日走了，享年96岁。虽已高龄圆寿，浙江日报的新老同人还是痛彻心扉，哀悼不已。他是一个大写的人，高风亮节、身先垂范，有口皆碑。他为浙报的建设和发展所付出的智慧和精力，是前瞻性、开创性的，浙报能有今天的发展，留下了他许多业迹，他的功绩不凡，传之史册。7月6日，浙江日报发表傅通先《亦师亦友吴尧民》一文，对此已有详尽的撰述。文中提到吴老总天香楼公款宴请一事，我是宴请的具体操办者。所谓“公款吃喝”，经查证与事实完全不符，反而道出了一桩为公事私掏腰包的佳话。这桩事已过去40多年，我至今记忆清晰，愿为清正廉洁的吴老总补笔。

改革开放之初的1980年，华东九报有个联席会议，各家报社轮流做庄。这一年，轮到浙江日报主办。浙江日报总编吴尧民在会议结束之时，嘱咐我去张罗一次宴请，对我说：“规格要高一点，餐饮环境要好一点，价格要实惠一点。”我自然想到了杭城名菜馆百年老店天香楼，当即赶到菜馆去联系，请他们张罗好这件事。他们的老总戴国强跟我熟悉，对他介绍说：“参加宴会的都是华东各报的头头，难得聚会，要让他们领略杭菜风味与精髓；他们都是当地的大笔杆子，弄好了也会给你们菜馆扬扬名哩。”

吴老总交代的这件事，我不敢掉以轻心。宴会前，我提前一小时到餐厅察看。这是一间大包厢，大圆台面稳居中厅，周边宽敞，气势不凡；进门即可看到壁上一幅楹联：“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联句迎客非常得体，给人予宾至如归的温暖。此联出自清代学者孙星衍手笔，由著名书法家郭仲选书写，内容与形式相得益彰。整个包厢装饰十分雅致，很符合来客的身分。我也浏览了一下菜单，所选菜肴囊括了杭州名菜精华。

宴会开始前，戴经理与我迎接老总们入席。我记得一共来了13位，都是当时华东各省市新闻界的大腕。多数我不认识，只有解放日报的总编王维见过，他在复旦给我们讲过课，是我们浙江人，一口正宗的台州话；文汇报老总马达相对比较熟悉，有过几次交集。这些老总大都从解放区过来，有的还是老战友，相见甚欢，分外亲切。等开始上菜时，有几位老总招呼我陪席，我连忙婉谢离开。

宴会后，老总们反应都好。我也为完成了一桩任务而高兴。

谁知，不久传来了报社有人向上面反映吴尧明老总公款请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时我才去弄清楚，原来这次宴请，总价60元钱，是当时的工资和餐饮价格水平，由于冠西、谭克、吴尧民三人分担，每人各出20元，完全是私人出资。于冠西原是浙江日报的老总编，谭克是省出版总局的领导，他们两人都来自山东大众日报，宴请对象多数是他俩的老战友。吴尧民则是东道主，也当然要出一份。事实清清楚楚，正是后来查证的那样。

至今追思起来，这桩宴请“公案”，其实是一次廉洁的展示，也反映了当时的风气。想想看，一个报社总编为九报联席会议的工作宴请，哪有自己掏腰包的？首先，老总们很廉洁，不揩公家的油；第二，他们的思想很超前，那时已搞AA制了。其实，尧民同志在报社是以廉洁著称的，他两袖清风，为人公正，这种作风，一直保持到退休后始终不变。

从另一角度看，一次正常的宴请成为一桩“公案”，也说明那时的民主作风是不差的。一个报社的工作人员，敢于“告”总编辑的“状”，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其监督作用还是不可否认。虽然所反映的事实有出入，涉及的双方好像也没有引起大什么纠葛，既体现了作为领导者吴老总的宽容，也没有使反映者引起尴尬和不安。摆着的事很清楚，一切都是正常的，今天想来有点感慨。

（作者系原浙江日报文体部主任、高级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