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凤鸟铜锺。 西安博物院供图

十二月一日，西安博物院教育专员张希晨在介绍鎏金凤鸟铜锺。 记者 吕扬摄

刚出土时的鎏金凤鸟铜锺及抽装的西汉美酒。 西安博物院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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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凤鸟铜锺

姓名：鎏金凤鸟铜锺

等级：国家一级文物

出生时间：西汉

年龄：2000多岁

出土地：西安市未央区文景路枣园汉墓

户籍登记时间：2003年

现住址：西安博物院

在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播出的《中国国宝大会》，为观众献上了一场场历史文化的饕餮盛宴。第二期节目中，一件存有两千多年前美酒的铜锺引起网友热议，它就是西安博物院收藏的鎏金凤鸟铜锺。它如何保存美酒？以至于经历两千多年，锺内美酒仍散发酒香。被保存两千多年的美酒尝起来是什么味道？围绕着鎏金凤鸟铜锺的一个个谜团，吸引着人们把目光聚焦到西安博物院。

壹 西汉美酒现身西安

2003年3月，一家房地产公司在西安市北郊文景路中段施工时，意外发现了一座大型西汉墓，墓室有被盗迹象。考古人员在墓道的东壁发现了一个长3.16米，宽1.6米，高1.8米的侧室。侧室内有两个巨大的鎏金铜锺，其中一个已经损坏，另一个保存完好。除此以外，考古人员还发现了铜鼎、铜钫等17件青铜器，以及5件茧形陶壶和101件玉片。从墓葬形制和出土文物看，这座墓应该是西汉前期的高级贵族墓，墓主人可能至少是个列侯。

在将发掘的文物运回库房的过程中，考古人员在搬动两件铜锺时，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个铜锺异常沉重。他们拿着小砂轮和螺丝刀试图打开铜锺，一点点地将盖口的土垢和锈除掉，小心翼翼刮掉封口的生漆。打开锺的顶盖后，考古人员立刻闻到一股酒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锺内竟然还存有大量液体。将锺内液体抽出后，考古人员发现锺内液体为翠绿色，共有26千克，装满了整整11个大小不一的试剂瓶。

这些液体有酒香，那它会不会是两千多年前的西汉美酒呢？考古人员将锺内液体交由中国食品发酵工业研究院鉴定。检测报告显示，锺内液体的酒精含量为0.1%，且含有少量其他酒类基本组成物质，可基本确定锺内液体是两千多年前的西汉美酒。根据酒精的挥发速度推算，两千多年前，锺内西汉美酒的酒精含量在4%左右。

盛放西汉美酒的容器就是鎏金凤鸟铜锺。铜锺造型优美、工艺精湛，高78.7厘米，口径14.5厘米，腹径19.24厘米，耳高5.7厘米，足高4.3厘米，重20.13千克，通体鎏金，由盖、体两部分组成。盖面隆起，中央铸有一只凤鸟铜像。凤鸟昂首挺立，口中含珠，双翅收拢于背部，线条流畅，栩栩如生。锺体铸造规整，肩部、腹部均饰有凸起箍纹，上腹部两侧有一对兽面装饰的衔环。整体来看，铜锺风格简洁大方，线条流畅。

贰 两千多年前的美酒依旧飘香

为什么鎏金凤鸟铜锺可以将西汉的美酒完整地保存下来，以至于经历两千多年的岁月洗礼，仍有酒香？西安博物院教育专员张希晨告诉记者：“铜锺能将美酒保存两千多年之久，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采用了生漆工艺。”

生漆工艺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上古时期。汉代是生漆工艺的鼎盛时期，生漆被广泛应用于各种工艺品中。被生漆覆盖的木制品不仅耐腐蚀、耐高温，而且色泽明亮。由于附着力强、干燥性好、耐用性强，生漆同样被用于填补缝隙和密封。在鎏金凤鸟铜锺上，生漆被涂在瓶口。经过生漆密封后，鎏金凤鸟铜锺的瓶口十分坚固严密，瓶内物品与外界的接触被隔绝。这是锺内西汉美酒得以保存两千多年的重要原因。

“古酒的保存条件是十分苛刻的。良好的储存环境同样是锺内美酒得以保存两千多年的重要原因。”张希晨说，在出土鎏金凤鸟铜锺的墓室中，考古人员发现墓室底部有大量积炭，厚2.6米。这些积炭能起到防潮的作用，避免鎏金凤鸟铜锺的外壁发生锈蚀。

鎏金工艺减缓了它的生锈过程，使得鎏金凤鸟铜锺历经两千多年仍光亮如新。工匠将水银与金箔以一定比例混合成金泥，再均匀地涂抹在器物表面，用火加热后，水银变为蒸气，黄金则紧紧附着在器物表面。再将铜锺表面打磨光滑，就形成光亮的黄金镀层。黄金镀层不易氧化，相当于给铜锺穿上了一层“保护衣”。所以，铜锺历经两千多年仍然保存完整。

叁 精美的贵族酒器

关于鎏金凤鸟铜锺的器型，张希晨表示：“在先秦和汉代的一些文献记载中，‘锺’既是一种表示体积的计量单位，也是一种酒器。”铜锺的形状大体相似，大多有侈口、鼓腹，有装饰性的铺首衔环等。如河北满城发现的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墓中的中山内府锺，陕西茂陵发现的阳信家铜锺等，均与鎏金凤鸟铜锺的器型十分相似。

不同的是，鎏金凤鸟铜锺在出土时是有锺盖密封的，而其他铜锺很少有锺盖。不仅如此，这件文物的锺盖上还铸有一只灵动华丽的凤鸟。

在我国古代，凤鸟是传说中的神鸟，也是祥瑞之鸟。传说周文王在岐山时，凤鸟也在此栖息鸣叫。人们认为是周文王的德政吸引凤鸟前来。所以，周人就将凤鸟视为吉祥的图腾。凤鸟形象也多见于汉代文物当中，如各种凤纹的瓦当。在汉代崇尚的星宿“四象”中，朱雀造型集凤鸟之大成，成为汉代凤鸟形象的典型代表。在显眼的锺盖位置铸有凤鸟，足以彰显器物主人身份的尊贵。

史料记载，汉代的饮酒风气盛行，酒器出现在社会生活中的各种场合。每年正月，朝廷都会布置酒宴，“杂会万人以上”，由“太官赐食酒”。在汉朝“事死如事生”这一观念的影响下，帝王陵墓和各级贵族的墓葬中大多出土过酒器。如中山靖王刘胜墓中，耳室陈列有33个大陶缸，考古人员甚至在发掘时还能在缸内看到酒液蒸发的痕迹。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考古人员发掘的大型西汉墓中，耳室内的17件青铜器大部分都是酒器。由此可见，西汉人对美酒的追捧。

我国考古人员多次发现过酒器，一些酒器中仍保存有酒。1979年，考古人员在河南信阳出土的商代夔纹提梁卣中发现了现存最古老的酒。但是，目前发现的汉代及汉代以前的酒基本上在酒器中存量很少。时任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所长的孙福喜曾撰文称：从器型来看，鎏金凤鸟铜锺无论是大小，还是精美的鎏金工艺，都超过了以往出土的西汉王侯冢同类器。鎏金凤鸟铜锺里还有26千克美酒，这样的情况是之前没有的。

鎏金凤鸟铜锺器形完好，锺内美酒保存完整，实属罕见。张希晨说：“鎏金凤鸟铜锺是当时已发现的西汉时期最大的鎏金铜锺，是西汉时期青铜器中的珍品。它的出土，为我们带来了沉睡两千多年的佳酿，是中国考古界、科技界与酿酒界的一个重大发现。鎏金凤鸟铜锺及锺内美酒为研究西汉历史、风俗礼制、中国古代的酿酒技术及酒文化提供了可遇不可求的实物证据。”（记者 吕扬 见习记者 王志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