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天上有个月亮

《蒹葭》天上有个月亮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早年有一首特别诗意,特别有哲理的歌叫《月之故乡》。歌词这样写道: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天上的月亮在水里,水里的月亮在天上。 《诗三百》,贵在“思无邪”。可仔细读来,却无出于现象世界的。唯独这首《蒹葭》,有点儿想要进入实然世界的味道。 蔡元培先生作为一代才子,将人所处的世界分为客观的现象世界和宏大的实体世界(在笔者看来,准确的应该唤做是实然世界)。老先生在《对于教育方针之意见》一文中说:“(教育的作用在于)使对于现象世界,无厌弃而亦无执著;积极方面,使对于实体世界,非常渴慕而渐进于领悟。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美丑真假都是客观的现象世界,按照蔡先生的叮咛,对于现象世界正确的态度是无厌弃亦无执著。 实然世界则是一个不可名状、无以言说、强为之名的神、道、暗黑、意识之世界。人对于实然世界的健康态度应是“非常渴慕而渐于领悟”的。 “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是可观、可感的客观世界。“天上的月亮在水中,水中的月亮在天上”也是可观、可感的客观世界,同时又是神妙的实然世界。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宛在水中央”也是如此,即是客观世界,也是神妙的实然世界。 大凡神妙世界,人人可敬仰渴慕,人人又有不同的领悟。只有足够美的东西,或是音乐,或是风景,或是画面,或是美人,才能将人带入这样的世界。 《诗三百》,十五国风,一路读下来,唯有这篇《蒹葭》才有这样的神韵,“所谓伊人”真真是“人人心中有”又“堪堪都不是”,令人浮想联翩,心不能自已。 当年美学教授喜欢用郑板桥画竹子的话题考弟子: “试分析比较‘山坡上的竹子’、‘郑板桥眼中的竹子’和‘郑板桥画作中的竹子’的遗同。”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题目颇有点禅味儿,现在来看,真正的美学到最后都会导人进入玄妙世界,难免流入佛道法门。 《蒹葭》之中的“所谓伊人”,大概自作者起,便已经是不知所指的抽象美人了。 以至于学者依据1975年在湖北云梦县睡虎地出土的《日书》秦简所记载的“牵牛以取织女而不果,不出三岁,弃若亡。”自觉的将秦风《蒹葭》与之对应起来,声称《蒹葭》是牛郎织女故事的诗歌版本。 学者有的是本事,将各种传说、史料、推演联系在一起,拾缀成一个似是而非的“事实”,反正已经无法具体考证了。但至少有一点,他们是说对了。《蒹葭》的“伊人”的确不是确有所指的写实,而是对于美丽故事、美丽女子的虚构。 河边芦苇苍茫茫,白露为霜夜微凉。心中惦念那一位,就在河水另一方。逆着流水去寻她,道路险阻又漫长。沿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央。 茂盛芦苇犹连绵,清晨露水尚未干。心中惦念那一位,就在水草相接岸。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攀登难。沿流水去寻她,仿佛就在水渚边。 河边芦苇绿油油,早晨露水未尽收。心中惦念那一位,就在水边逍遥游。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迂回曲难求。沿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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