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柳袁照八子)柳袁照: 我的教育理想很卑微
当我们大谈理想的时候,有时候我很恍惚,或者说很惶恐。教师与校长的理想,更是一个严肃的命题。有时候,我们大谈自己的教育理想,畅所欲言,好像谁的教育理想越宏大,谁的境界越高似的,随之谁的名声越大似的。
什么是理想?教科书上有准确的定义。对我来说,理想就是睁开眼睛,曙光满天,旭日高高升起。如同阴雨天期盼阳光,冰天雪地期盼晴天。坐在河边,看小船游弋,波光粼粼。走进森林里,阳光从树枝树叶的罅隙间倾泻下来,浑身如同被阳光雨淋湿一般,鸟鸣婉转,野花自开自落。一路蜿蜒走在山道上,突然峰回路转,脚下群山逶迤,苍苍茫茫,一句诗脱口而出,心情忽然开朗,就是如
此这般简单。
我的理想很平常,不登大雅之堂。生活中,有一点小惊喜,郁闷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小情景,一下子就能感觉幸福起来了。我的理想,是平常中呼唤不平常,昏昏欲睡中做一个美梦,在不断的给予中有一点索取,在不停的舞步中停一下脚步,我的理想或许不能称之为理想,只是我的小小的生命之愿望。
而教育的理想又是什么?古今中外的教育家都有精到的、深刻的、完备的、体系化的阐述。孔子的教育理想是什么?有教无类、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苏霍姆林斯基的教育理想是什么?培养和谐发展全面的人?陶行知的教育理想是什么?让“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教学做合一”成为现实?表述不一,实质一个,让心中的教育之火,熊熊燃烧。这个火,有的在黑暗中燃烧,有的在荒野中燃烧,有的在废墟中燃烧,但都是为了教育的光明与洁净。
朱永新先生有一本畅销的书《我的教育理想》,点燃了许多老师的教育之火。他曾在苏州担任主管教育的副市长,我与他很熟悉,他是我的领导。我记得有一次公开场合,谈论到教育理想,朱先生谈了他的理想,问到我的教育理想的时候,我说,我没有个人的教育理想,我的理想融入在我们民族的教育理想之中,在教育的微观领域内,实现我们民族的教育理想。
现在想想,这样回答是不是有些不妥?只有共性,没有个性,那不是理想的回答。“理想”即如春天的花,春天的花就是我们的“理想”,但是不同的花她的花期、花形、花色等都是不一样的,即使同一种花,也不会盛开得一摸一样。在我看来,孔子、陶行知、苏霍姆林斯基,他们的教育理想,都是“好教育”的理想,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教育理想的具体阐述,又是独特的,有的像玫瑰,有的像月季,有的像桃花,有的像油菜花,虽然都是花,区别不是挺大吗?
那么,我的教育理想具体是什么呢?
我希望我们的校园充满阳光,这种阳光要洋溢在师生的脸上。他们能够很阳光的面对一切,包括校园里发生的一切。风雨中也是这样,不猥琐、不颓废、不束手束脚、不胆战心惊,坦然、正直、纯粹,有责任担当又有情怀。我希望我们的课堂,像一条河,有思维的急流,有情感的波澜,平实、朴实,不做作、不虚夸,学生上每一堂课,就如坐上一条快乐而时时有惊险、惊奇的小船。能够愉悦地表达自己、表达对世界的理解,并不断与之对话。我的教育理想,或许不能称之为教育理想,不宏大,甚至有些卑微。
我们的学校,现在只知道做什么,常常不知道不该做什么。以为这做得很多、很好,可是却常常适得其反,南辕北辙。以为在开发学生的智力,其实是扼杀了学生的创造才能。以为是加快学生的发展,其实是偃苗助长。学校教育本末倒置,学校的荣誉,与师生的发展,谁重谁轻?可是,去学校看看,日常学校生活中发生了多少以牺牲师生的根本利益,而去追求所谓学校的利益、荣誉的事情?我的理想,就是要在每一天杜绝这一切的发生与存在。
不令人遗憾吗?学校每天都在发生着,令人心痛的事情。有时候,在宏大的背景下,在高调的声势下,做着似是而非的事情。学校是神圣、严肃、严谨的地方,来不得半点的虚伪与虚假。学校是一个最不宜动不动做实验、试验的地方。可是,现实常常随意、随便、随性,而且还堂而皇之。我们能为了自己的教育理想,在孩子身上做实验吗?对此,人们已经司空见惯,我的教育理想,很简单,总之,就是杜绝这一切。
2019年2月22日于修竹清风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