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中常会有一群站在星夜下的人,他们穿着整齐的军装,不言不动不笑,像是他们背后的白杨,深深扎根进祖国的厚土,挺拔成华夏笔直的脊梁。
在我两岁半时,尚是懵懂孩提之年的我遭遇了人生的重大变故——我的父亲,一名公安干警,因公牺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一家人。我不知道在灵堂之中,母亲下定了怎样的决心,她告诉我,“你爸爸出差了,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保家卫国,要很久才能回来。”
我对父亲最深的记忆只有两件事,也正是这两件事在我的心中构建出了一个军校生活之梦。

两岁时的我,将橘子皮扔到了客厅地板上,他严厉地要求我将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面对不知所措的我,他解释道:“爸爸希望你将来能成为一个为祖国作贡献的人,我希望你能从小养成良好的习惯,小礼尚不为,安能成大事?”这些话早已模糊于记忆,全靠长辈们的诉说才能回忆起,但它在我心中种下的一点暖光。
八年后,妈妈给我读了一封“远在外地的父亲”新写的信。“爸爸在外地,还要很久才能回来。你妈妈告诉我你很努力,我很欣慰。我一直教导你,要成为一个能为祖国作出贡献的人。爸爸当年就想成为这样的人,我当了运动员、又当了警察,但其实,我最希望自己能考上军校,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可惜没能如愿。爸爸希望在回来时能看到你穿军装的样子,如果不能,希望你可以穿上我的警服,替我保家卫国……”

从那以后,我的梦中总是出现那群人,他们的被子叠成整齐的豆腐块,他们不言不动不笑,一如挺立的白杨。
不久后我才知道,原来啊,是妈妈把父亲的遗言和自己的教诲融合成了一封封珍贵的家书,铺在我人生的道路,引领我行于正途。

自从心中有了对军校生活的向往,便开始了对它的主动探寻。一开始,我只是因为对父亲的尊崇和朦胧的向往而行动。但随着这一过程,我却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军校。而我心中的军校生活,那些想象中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真实。

军校生,代表着我们既有军人之身份职责,又有学习奋进之义务。我心中的军校生活中,既有艰苦热血的训练、严明细致的纪律,又有一起扛枪的同窗战友们。大家一同奋斗,或许默默无闻,但我们甘愿为那万家灯火负重前行。
高考后的一天,我第一次去公墓祭拜了父亲。我突然意识到,离去的人确乎无法归来,而他们真正能留下来的,唯有我们这些此岸之人心中的些许形影。这形影温软而美丽,总会散出些芬芳的回忆,既像一场无声的春雨,一夜过后留下微湿的花朵;又像是点点星光,透过层层晚云照亮人们前行的路。

我毫不犹豫地报考了军校。在军检面试之时,主考官问我:“假如军校的生活与你想象中并不相同,你会怎么做?”我回答:“选择此路无怨无悔,我将服从命令,克服一切阻碍,矢志报国!”青春一掷何足能,不以显达为逢灯。此心此志若冰雪,山海盖壤共鉴明。
我唯一曾担忧的,便是如何与领导和战友相处,但事实证明了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大家一相见,便似他乡遇故知,恨未与君早相识。队领导和新训班长们既严肃认真,又关心大家生活。一切都与我心中的军校生活契合。

我第一次跑五公里时,看着傍晚的天空,天上是层层渐变的云,光从云的缝隙中漏了出来,照亮了操场。一瞬间,仿佛我心中那个世界突然展开了,把整个天地包覆。我穿行在自己的世界,梦想与现实一点点融合。

夜晚,梦中出现的那群人,仔细看去,他们模糊的脸却渐渐变成了我们的样子。我们不言不动不笑,挺拔成华夏的脊梁,是守护祖国万里河山的勇士,是负重前行带来光明的中国军人。


撰稿 | 刘沛时
摄影 | 刘学睿 张禹 南思睿 王小海 张钰朋 刘晔溥
图片 | 网络
编辑 | 王小海
邮箱 | htgcdx202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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