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上摇橹的船夫:摇船十余年结婚戒指嵌进肉里,从前人等船现在船等人

【来源:九派新闻】

初秋午后,西湖碧波荡漾,几艘小船不时从湖面划过。

“坐船吗,坐船吗?”杭州市西湖景区花港观鱼码头旁,不少船夫向过路游客吆喝着,招揽生意。岸边,十余艘小船停泊着,船工们四散坐在岸边。

除了大型游船外,西湖上还有手划船和摇橹船两种小船。刘刚(化名)的手划船能坐4人,上面已经坐了两名等待拼船的游客,因此他招揽的尤为用力。

近两年疫情影响,旅游行业受损严重,刘刚的工作也一下子清闲了不少。“从前都是人等船,现在变成了船等人。”刘刚叹了口气说道。

刘刚的手。图丨九派新闻王怡然

船夫手指肿胀,有着厚厚的茧子

刘刚今年45岁,已经在西湖上摇了15年的船。

从事船工前,他是个“生意人”,开了一家卖食品的小店。2007年,他来到西湖摇船。尽管受景区规章制度的管理,这份工作,仍让他觉得“自由”。

没有人坐船时,天气不好刮风下雨时,他都可以休息。比起开店时的时时刻刻操心,虽然身体更加劳累,但心情上轻松了很多。他的皮肤黝黑,是常年在湖上晒出的颜色。

西湖游船是西湖景区传统的游乐项目,一直很受游客们喜爱。刘刚估算,西湖上共有200余名船工。他记得在以前,游客都排着队等待空余的船,船夫们一趟接着一趟的划,划到下午,手都没了力气。

近两年,游客大量减少,来游船的人也急剧下降。码头边,一排空船密密麻麻的停靠在岸边,船夫们在岸旁招揽着生意。

在西湖上摇船,在许多游客看来,是一份浪漫的工作。而对刘刚来说,这是个养家糊口的体力活儿。

被问及“划船累吗”,刘刚没有说话,伸出了他的手。他的手指肿胀,关节处内侧发白,有着厚厚的一层茧子。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金戒指,在经年累月的摇橹中已经变形,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取不下来的,只能把戒指锯开,这可是结婚戒指。”

大风天气,收船的船夫们。图丨九派新闻王怡然

网红线路爆火,本地人前来打卡

去年,打卡西湖手摇船小众景点的短视频爆火,一条“码头-乌龟潭-浴鹄湾”的游览线路在网络平台上兴起。

视频火了之后,来坐船的人一下多了很多。“基本都是来游这条线路的,别说游客,就是我们杭州本地人,现在都来玩这条线。”刘刚说道。

刘刚船上坐着两名从广州来杭州游玩的女孩,看了社交平台的视频后,专程来“打卡”这条线路。刘刚一边划船一边介绍,这条线路将通过九个桥洞,路线弯弯绕绕的,九曲十八弯。

在西湖划船多年,这条线路其实很早就有,只不过在去年才被大众熟知。游客们来点名要这条线路的多了,刘刚在招揽游客时也会特意强调,“这可是网红线路。”

船的价格是定好的。普通路线绕着湖划,一条船150元一小时,走“网红线路”乌龟潭和浴鹄湾线路时间久些,300元。收入与价格是西湖景区统一规定的,划一趟普通路线,刘刚能赚30元,网红路线能赚60元。

游客减少最直观地体现在刘刚的收入上。近两年,他的收入和以往比下降不少,生意不好时,一个月赚不到一万元。网红路线费力气,刘刚不爱划,但是赚的会多些。有时,他一天跑三趟船,全都是走这条路线的。

出船受到天气的影响强烈。船夫们受到景区的统一管理,刮风下雨时,都不能出船。刘刚常常在湖上划着,收到景区的停船通知,划完手头的这单后,就要收船了。冬天天气不好时,一整天都没有一单“生意”。

9月23日下午,刘刚如往常一样在西湖上划着船。下午4点多,因为当天风大,景区通知所有船只停止工作,刘刚不住地说着:“你们运气好,再晚一点就坐不了了。”

至于没活儿干时是否焦虑,刘刚说,“焦虑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回去,和朋友喝点小酒。”

九派新闻记者 王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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