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评|“是人”非“斯人”,谁说了算?

浙江新闻客户端评论员 张萍

到底“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还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很多人记忆中都是前者,但是当大家打开课本,才发现自己记混了——1992年版、2001年版、2016年版人教语文课本中都是“是人也”。不仅如此,各类历史文献、报纸书刊中的记录,从头到尾都是“是人也”。

那么,是谁将“斯人也”的集体记忆“植入”了大家脑中?

有人想到了“曼德拉效应”。网络上许多人表示,在自己的记忆中,南非总统曼德拉“应该在20世纪80年代已经在监狱中死亡”,但现实是曼德拉没有在20世纪80年代死去,后来还被释放,还当上南非总统,直至2010年时仍然在世(曼德拉在2013年才逝世)。这种特殊现象被总结提炼成对某些事件的集体记忆偏差。

看来大脑不仅会“骗人”,还会“集体骗人”;不仅会根据碎片记忆“脑补”,而且还容易被其他大脑误导。

“是人”记成“斯人”,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古文诗词中,“斯人”出现得太多了。比如《岳阳楼记》中的“微斯人,吾谁与归”,《琵琶行》中的“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意”,《夜泊牛渚怀古》中的“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 ,《梦李白二首·其二》“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等等。而“是人”却很少见,至少我一时半会想不出。

从字意角度,很多人会觉得“斯人”的感情色彩更浓烈,有感慨之意。这不,当代“互联网诗人”也写出了“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之类的流传之作。

可是,这些理由都不足以改变事实。尊重原作不是刻板,对于文献来说很重要,要不也不会有专门研究语言文字系统根源的训诂之学了。感受归感受 ,玩梗归玩梗,经典作品面向的是千秋万代,它们是整个人类文化历史的固定编码,在传承过程中,我们充其量只是传递者、保管者。如果兴之所至来个“二创”(二次创作),就显得胡闹了。

不久前,欧洲航天局的意大利女宇航员萨曼莎·克里斯托福雷蒂,在个人社交媒体上引用了《兰亭集序》中的句子,“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国内外网友纷纷点赞。古人的浪漫,穿越千年震响于浩瀚宇宙。陶醉于诗词之美带来的感动之余,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经过时间淘洗沉淀的经典,具有描摹万象的能力,那种准确性容不下一字之改,否则就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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