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 记者 方臻子 周旭辉 实习生 郭兴超

毕业季临近，租房需求上升。杭州贝壳研究院的数据显示，5月杭州租赁单量环比提升6%、同比提升17%。

随着生活指南类社交媒体的兴起，一些大学生也喜欢在上面找房。毕业生小张就在某社交媒体上发帖找租房，没想到一下接到百多条留言、私信推荐，不少联系人还信誓旦旦表示“零中介费”。

在社交媒体上租房靠谱吗？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社交媒体上找来的中介：看房先交“信息费”

根据一名网友的私信，记者来到了杭州上城区金衙庄大厦的16楼。

在一家名为“全优创客”的共享办公室里，坐着五六个在等候的年轻人。一名自称“杭州全安房产代理有限公司”工作人员的男子，逐一将他们领进一间小办公室。

记者跟等候的年轻人聊了聊，发现他们都是通过社交媒体上类似“杭州租房省钱攻略”、网友私信推荐找来的，吸引大家的点就是“不用中介费”。在杭州，租房中介费一般为一个月的房租，由房东和租客共同承担。比如租一套月租金2000元的房子，租客就要支付1000元的中介费。对年轻人来说，这笔费用不少。

“全安房产”真能帮年轻人省下中介费？等了好一会儿，男子终于叫到了我们。

办公单间的墙上，挂着两块亚克力板，一块写了公司名字，另一块上，写了三档“套餐”的价格和内容——

299元：抵扣房租、免费带看、一对一服务，不赚租金差价；399元：在299元套餐基础上，增加“免费转租一次”的服务；599元：在以上套餐的基础上，增加“维修家具家电”。

男子介绍起租房模式：首先，要选择一个“信息费套餐”。交费后，会有人带看房，直到租到满意的房子为止，租房合同最终由租客和房东签署，套餐费用可以抵扣房租。

“我们不收中介费。”男子再三表示，“信息费”不是中介费，可以抵房租，只是为了精准锁定客户，免得让工作人员白跑，但租不到满意的房子，信息费不能退还。随后，他还拿出了盖着公章的《租房信息协议》，上面写明“信息费不退”。

不收“中介费”靠什么赚钱？男子说：“我们主要向房东收费，做全杭州房源，如果你在我们这里找不到房源，全杭州都找不到。”

小张告诉记者，像“全安房产”这样要先缴费后看房的中介，只是社交媒体上的冰山一角。他发帖后，收到了上百条私信，也去了几家，几乎都是这种模式。

租房者：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

如果付了“信息费”，能如愿租到房子吗？事实上，已经有不少人上当受骗。

网友“妇联主席咪咪”，就是受害者之一，“在全案房产交了400元信息费。房子没看几家，然后直接不搭理人了。”

网友“明天”，也是在社交媒体上看到这家中介公司有位置好、装修好、价格便宜的房源，但在交了“信息费”后，被告知看中的房源已被租掉。“我要求退费，对方不仅不退，还扬言让我去网络上曝光。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

通过暗访与网友的曝光，我们也逐步摸清了到此类中介公司的“套路”：第一步，在社交媒体发布虚假房源和虚假价格等，将租房者引流到线下；第二步，通过线下工作人员诱导，让租房者先缴纳协议写明不能退的“信息费”等；第三步，带看一些不符合要求的房子，几次看房之后，租房者不满意又耗不起，就不再找这家中介。最终，中介公司赚到299-599元不等的“信息费”。

针对此类“先收费再服务”模式，一名业内人士表示背后存在巨大风险隐患。第一，租房者交钱之后，服务态度或带看效率会大幅下降；第二，中介背后可能并没有房源，而是收钱之后，拿租客的信息去找房东。房源是否存在、价格是否真实、是否能够匹配到租房者想要的房子，都是未知的。“最大的风险点在于，费用是不退的。这意味着缴费之后，后面会发生什么，你是不可控制的。”他说

北京大成（杭州）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陈磊律师分析，中介要有资质要求，但通过“信息费”“服务费”等方式，就能规避中介资质问题。除此，中介属于居间服务，按照《民法典》的规定，居间成功才可以收取报酬，如果不成功最多只能收取中介服务中产生的基本费用，如交通费等，但不能收取报酬，即不能收中介费。这也是为什么传统中介服务机构都是成功之后再收费。

“分析本案例，为什么不签中介合同或居间合同，而是签了《租房信息协议》，就是为了规避法律相关问题，通过信息费的形式赚取利润。”陈磊律师表示，像“全安房产”这样所谓的中介公司，通过信息服务的方式，规避中介资质要求，最终达到没有成交也收钱的目的。

如何找到“零中介费”的真房源？

如何才能找到靠谱的租房途径？

杭州市住房保障和房产管理局租赁管理中心市场监管专班负责人车军告诉记者，首先，可以通过杭州市住保房管局网站的“中介机构查询”功能，查看杭州市中介信息机构的备案情况。如果信息异常甚至查询不到，就要警惕风险。

查询“全安房产”的信息，记者发现其“资质有效性”一栏显示为“非正常”。

通过大型中介机构或专业APP去寻找房源，也能增加租房成功率。在房源筛选上，一定要实际看到房源和真实价格，并跟业主面对面接触。如果与房东直签，必须核对房东的身份证和房产证信息是否一致，以免遇到二房东、转租等。最重要的是，不要在租房前，向“中介”缴纳任何费用。

那么，真的有“零中介费”的房源吗？

其实，杭州早就帮大学生想到了。车军介绍，杭州建设了“杭州市智慧住房租赁平台”，大家可以在市住保房管局官网首页上住房租赁模块找到平台入口，或直接搜索杭州市住房租赁公众服务平台，或安装“浙里办APP”，查找“e房通”进入“租房一件事”。平台为市民提供了权威、可靠的租房指引，并通过实名身份验证以及人脸识别等技术，确保中介、房东、租客的身份真实性和操作真实性。同时对挂牌房源实行全方位核验，确保房源的真实性。

“平台上挂牌的房源中，集中式公寓和房东直租房源，就不需要中介费。”车军说，租房者还能在该平台上发布租房需求。另外，通过浙里办“e房通”中“租房一件事”应用场景，能够实现“房屋挂牌、合同网签、一站式服务”，为市民提供更智能、便捷的住房租赁"掌上办”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