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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是广东省中医院建院90周年。90年光阴，弹指一挥间。90年来，广东省中医院紧跟党走，以肩负振兴中医为使命，以至精至诚守护人民健康。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在党的领导下，广东省中医院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跨越式发展，藉此90周年之际，我们回首既往，凝心聚力，汲取历史智慧力量，砥砺创造更美好的未来！让我们一起怀揣着省中医院的赤子丹心，团结奋斗，逐梦新征程！

接下来，本专栏按医院工作不同板块，系统梳理有益工作经验，通过采集医院奋斗史中的艰辛故事及光辉瞬间，凝结的管理智慧及医院精神，形成系列专题文章，以此向建院90周年献礼致敬！

第四篇章：

突出中医特色优势发展医院

20世纪80、90年代，“中医院西化”是当时行业的一种趋势，很多中医院对中医疗效缺乏自信，又认为中医治疗手段没有经济效益，无法满足医院发展的需要，从而过分依赖西医技术、淡化中医特色与优势，从而引发了社会上有关“中医院西化”的争议，广东省中医院亦面临同样的问题。

医院在发展的道路上，是坚持突出中医特色优势的方针，还是着力发展西医技术？医院领导在此战略议题上，发生了激烈的争论。最后统一了认识：广东省中医院挂的是“中医院”的牌，应该而且必须坚持突出中医特色优势，不断提高中医药的临床疗效。这既是满足广大老百姓运用中医药维护健康的需求，也是医院发展实施差异化战略的必然选择。但迫于当时的客观条件，院内中医大夫的学术视野相对局限在岭南医学范畴，有些甚至对中医缺乏自信。为此，医院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培育和组建一支高水平的中医药人才队伍，以提振中医人的信心士气，彰显中医药的临床疗效，让医院这支医疗队伍真正做到“信中医、爱中医、学中医、用中医”。

一、师带徒与脱产跟师制度的提出

队伍建设目标已明确，如何培养中医人才？中医人才成长的路径是什么？成为了当时吕玉波院长最首要思考的问题。通过研读《名老中医之路》，与邓铁涛、罗元恺、任继学等多位名老中医交流之后，确定了众多名老中医自身成长的共性规律是“读经典、跟名师、做临床”。按照这个规律，医院制定了系列的人才培养计划。

“读经典”，医院首先启动了“温书工程”。在名老中医邓铁涛教授的指导下，医院列出了一份书单，每年组织全院临床医师读一本中医经典古籍，要求读深读透。医院从上交的读书心得，了解反思研读得效果如何。同时在职称晋升中，增加了中医经典考试，以制度推动临床医师多读经典。

说起熟读中医经典，有一幕至今让吕院长印象深刻。当时，在任继学老先生家中，与任老交流。任老家中有一面“独特”的墙，是装满了书的书柜。是凡提到何种问题，任老总能清晰说出，在其书柜的哪一排、哪本书、哪一页里曾讲到相关问题。按其所说，一找，果然不差。试问如今，谁能做到？任老先生这股熟读专研中医经典的功力，让人油然敬佩。大医之所成，唯熟读经典矣。

“跟名师”，当时全国普遍不重视中医师承教育，邓老和几位全国名老中医曾联名上书中央。老中医们心急如焚，大声疾呼：“我们不能成为中医药的一代‘完人’！”在这样的背景下，医院准备启动“中青年医生跟名师”计划。

随之而来的问题，如何选老师？如何请老师？吕院长把这跟师计划，拿与邓铁涛、焦树德、朱良春等名老中医商议，得到了老先生们热烈支持。邓老还引用了毛主席的话，“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要从战略层面的高度，提出了中医药的阵地发展，他提出让老先生们都聚力在广东省中医院带徒，先打造出一面中医药传承的大旗。

2001年，在邓老的呼吁以及吕院长的热诚邀请下，邓铁涛、任继学、焦树德、路志正、干祖望、颜德馨、朱良春、陆广莘、张琪、唐由之、吉良晨、周仲瑛、石仰山、罗金官、张学文共15位八九十岁的中医大家，来到了广东传递岐黄薪火。 

费尽心思请来了老师，却没想到，院内推行之际遇上尴尬。一来院内老专家们有些意见，二来中青年骨干跟师的意愿不积极，报名热情不高，甚至连30位弟子的名额都招不满。

仔细分析原因，主要有两方面：前者觉得自身技术水平未必不如人，何需请外来的和尚；后者对中医能否解决疑难问题缺乏信心，不愿意在此花费时间。

有一段小经历，让吕院长坚定了这一想法决心。彼时，吕院长得知自己的血压高，就让两位医生分别来诊治处方。第一位医生的思路，主要按照西医对高血压的认识来开方，效果不明显；第二位医生，则以中医思维的角度来开方，药味精且少，并非常有效。吕院长随之认识到，这就是中医临床疗效差异化（时好时坏）的原因之一，与医生掌握的指导理论其程度差异化紧密相关。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推动“跟师计划”的决心。

不激发起“爱中医、学中医、用中医”的热情，人才计划就不可能落地。没有主动追求，医院就用行政命令来推动，要求50岁以下、中医背景的科主任必须跟师，不跟师就自动辞职，不能当科主任。

恰逢，跟师计划启动不久，一位省领导的孩子因肠伤寒高热在二沙岛医院住院，前后请了众多西医院的专家会诊，虽使用了会诊方案，但未能解决临床问题。后来，邓铁涛、任继学、路志正三位老中医来做中医会诊，就是用中药治好了患者。

这一实例，运用中医解决临床疑难问题，其所呈现的疗效，给全院人员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不是中医不行，是我们没学到真本事罢了！”

随之，全院掀起了拜师热潮。从开始用行政手段逼着跟师，到主动跟师、争相跟师。到现在，一位名医来院带徒，就可能有几十人抢着报名，而且要公平竞争，谁能考第一，谁就有机会让老师面试，就有机会被选上跟师。跟师计划，一直开展至今。

请来了老师，总得要给报酬吧？吕院长就与老先生们商量，来院带徒需给多少报酬？任继学老先生说：“只要你们医院愿意组织学生来学，老师们不计报酬，不用给酬金。”每当忆起这句话，吕院长都感动不已，难掩其泪。

更令吕院长动容的是，当徒弟们表达了想跟随更多老师学习时，就是每位徒弟不仅局限跟随一位老师学习，而是同时跟随几位老师学习时，老师们并没有以“跟了我，就不能跟别人”的旧有规矩所束缚，而是大胆破除了中医门户之见。邓铁涛老先生还提出“集体带、带集体”“一代带二代，二代带三代”，倡导“名师共同带徒、弟子集体跟师”“点面结合，兼收并蓄”。这使得每位徒弟在跟师学习老师经验的同时，还可以“班”的形式，参与其他名师的查房、授课，以及徒弟间相互学习等活动，兼收并蓄各位名师的宝贵经验，以期更快实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学我、似我、超我”的目标。

广邀全国名老中医到岭南传薪还不够，吕院长认为，中医药临床疗效要发挥到极致，就一定要汇聚中医所有的精华，必须学习及整合全国名老中医的学术思想与经验。

他想到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曾公布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名单。这些指导老师都有真才实学，这可是中医大宝库！医院决定要向这些指导老师学习，吸收他们的经验，以此提高全院中医临床疗效水平。随即，医院启动了另一项人才工程——给各专科布置一项“硬任务”，要想方设法，跟本专科相关领域的国内最有学术贡献的专家建立持续的学术联系。对于确有特长的，则动身拜师。

而后，医院进一步出台了脱产跟师制度。通过选拔中医功底良好的青年苗子，由吕院长带领医院干部亲自将这批年轻人送至全国各地，交托并让其拜师于如路志正、朱良春、张琪等国医大师。让这批青年医师，以全脱产两年学习的方式，全程跟师伺诊于这批国宝级的名老中医。为了使他们能专心学习，免除后顾之忧，由医院出资，学习期间医院保障他们的在职待遇。老师们为医院能做出这样的投入行动，特别是院领导们的真诚用心付出所深深感动。

如朱良春老先生、张琪老先生，不顾耄耋之年（届时朱老已92岁高龄，张老90岁高龄），仍亲自为这些青年弟子拟定必读书单，讲授学习中医的方法，分享自身在中医路上的成长经历和不同时期中医面临的挑战与机遇，耐心解答弟子们读书和跟诊的种种困惑。弟子们通过在旁跟诊伺诊，亲眼所见老师们用中医理论的指导方法，解决了很多现代医学未能解决的临床问题，极大地增强了学中医、用中医的信心。在知晓老师们亲身经历的近一个世纪中医发展之艰辛过后，弟子们都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中医发展的最好时期，医院所给予难得的学习机会。

在老师们用心指导和弟子们的自身不断努力下，这些青年人的中医文化底蕴、中医思维、中医理论和中医临床能力都有了极大地提高。脱产跟师制度有力地提升了院内中医大夫学习中医的热情，为青年医生学习中医提供了属于此时期国内最好的机遇与平台。

在跟随老师全面学习的过程当中，老师们的医德医道、医理医论、医技医术对这一批批青年医师的成长有着重要的影响，这为医院不断培养出真正能运用中医解决临床疑难问题的中青年医师队伍，在他们各自的领域里成长为独挡一面的中医骨干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参考：《致中和——读懂广东省中医院的第一本书》

吕玉波 | 情系杏林路 无悔四十载

指导专家：吕玉波 杨志敏

编写：高燕翔 周登威

执行编辑：吴远团

审核校对：王军飞

责任编辑：宋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