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鸟雀。
山林一角。
秋日草场森林 。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我总觉得杜牧的这首诗,是写给大山顶的。
红红的枫树把一个生动的秋天呈现在我的眼前,平均海拔1800米的恩施大山顶,已经穿上秋天的盛装,满腔热情地演绎高山之巅迷人的绚烂。每一片红叶都是一份盛情的请柬,让那些亲近山水的游人远道而来。
高山多雨,一路风景被雨雾包裹。烟云弥漫的大山顶,犹如静思的长者,在云雾中巍然屹立,释放出厚重、恬淡、超迈的力量。云雾缭绕中,大山的景象变幻莫测,云蒸霞蔚,气象万千。飘逸不羁的云雾,变幻不绝的景致,不仅使那些山峰显得更加神秘,也为这些亘古伫立的大山注入了情感和灵性。
大山顶与著名的恩施大峡谷相邻。绝壁之间,沟壑之中,翠屏流云,群鸟飞翔。雨后天晴,蓝天如洗,黛色的山岚显得那么明媚。海拔2088米的石门子山峰,有恩施屋脊之称,巍峨挺拔,在群山中注视着日出时的磅礴,那种壮观,撼人心魄。阳光所到之处,云海翻滚之中,一座独峰从容地钻了出来。这座独峰形如竹笋,叫朝天笋,身姿秀丽挺拔,山腰上缠一抹流云,飘逸成悠长的情思,像一支才思喷涌的文笔,将山中的灵气融于笔端,细写峡谷的清新秀丽。
晴空万里,绿地无垠。抬头看,天那么蓝,云那么白,让人心旷神怡。你看,荻花是大山的精灵,盛装中的花絮如雪,在风中摇曳,低吟浅唱,比月光还妩媚。银杏撑一树辉煌,用震撼的金黄抒发大山里的风情,演绎大山里的斑斓。野生的藤蔓攀爬在崖壁上,绿色的叶片编织成摆裙,像一个少女抱着一束花,盈盈地望着你笑。
有红山雀几声,振翅石径山崖,拂起女儿会的歌谣。
山中有一个小村落,名字叫响板溪,这里是恩施土家女儿会的发源地之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以及旧居前的石阶,被不知多少日子和步履踩过。在阳光的投影和雨后的倒影中,也不知后人能看见多少曾经的故事与传说?响板溪处在古驿道边,据说眼前的一排老屋原来是供销社,来往运输都是马车,每逢赶场,这里热闹非凡。我和这里白发苍苍的留守老人交谈起来,说起女儿会,他们眼睛发亮,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代。响板溪与女儿会的名字紧密连在一起,与红土石灰窑齐名。我站在古驿道上,遥想当年篝火熊熊,热烈不息,大山之间烟雾升腾,该是怎样的一种辉煌之景。数百年过去了,溪水依然汩汩流淌,流淌成一首岁月的长歌,守望着大山里悠悠的岁月。
我仿佛看见,赶场相亲、以歌传情的男男女女,从这里走向女儿湖,一路歌声一路风情。我循声而至,在它缱绻的歌声中守望烟笼雾熏后的云蒸霞蔚。
女儿湖坐落在离朝天笋不远的一个山谷里,山中的泉水流淌积累,形成了一潭碧水。水映照着山林的倒影,显得很静,很清澈,那嘈杂的市井之声一下子仿佛被过滤掉了。一朵云掉进水里,轻歌曼舞,风姿万千。那一片片落叶,宛若曲水流觞。无尽的秋色中,女儿湖闪耀着翡翠般的光芒,如同山的眼睛,在它明亮的眸子里,尽是女儿的柔情,尽是大山顶的妩媚。
大山顶人家的房屋被山包围着,他们清早起来喊太阳,放牧群山、星光和月亮,田畴、房屋、炊烟袅袅的组合,仿佛世外桃源。他们因地制宜种植高山蔬菜,把春色捆绑在大山里,描绘“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意境,吸引着天上的云落进地里,甚至溜进房间看个稀奇。当炊烟伸着懒腰的时候,天边被太阳吻红了脸,笼上一朵朵胭脂红,四周安静下来。此时,山如缁衣,月似蚕眉。月亮出来了,勾一个山的轮廓,裁几片树林的剪影,送来野鸡鸣叫两三声。风是婉约的,轻抚着山乡的梦境。
青山不墨千秋画,流水无弦万古琴。山里的日子看似很粗糙,但掰开一看,却也精致,嚼在口中,淡中有甜,余味悠长。山道芳菲,有姑娘挥动着纱巾走来,她们在玩抖音,向山外直播山里的生活和风景。
一片绿色的草场风光映入眼帘,几声鸟鸣清脆空灵,歌喉里一片金黄,一片丰饶。山风习习,牛羊在山林中安静地吃草,周身被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黄。有时,它们也抬头张望,那是风摇动的树影。
泡儿山层层叠叠的树林由绿变红,如同彩色的旋律飘逸在山间,在秋阳的光影中渲染着大山顶的秋色。高耸的水杉,笔挺的白杨,闪着琥珀微光的落叶松,还有广袤的草场和牛群羊群,相映成辉。远处高大的风力发电“大风车”,扇叶转动出一道道独特的风景,清澈而透明的流云在它们身边滑过,美轮美奂。
站在山林间,沐浴着夕晖,一缕缕轻风夹杂着扑鼻的草木清香,从林中吹来,柔软地拂过我的脸颊,让人感受到一缕缕刻骨的温柔。
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大山顶,是高山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样炫目醉人。我真想写一首诗,贴上一枚红叶,随风快递,发表在色彩斑斓的秋天里。(恩施日报通讯员 范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