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记忆

1937年12月13日，日本侵略者占领南京，随后举世震惊的南京大屠杀发生了。不到6周时间里，南京城内哀鸿遍野，30多万同胞遇难。

至今为止，南京大屠杀仍被世人牢记，这是日军侵华史上最为罪恶的一笔。时值国家公祭日，当我们缅怀逝者的同时，历史的一角也被再次掀开。在这场侵略战争中，有一个特殊的受害者群体，她们叫做“慰安妇”，她们经历过最深痛的苦难，是那段血色历史的见证者。

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慰安妇”相关资料搜集和幸存者的寻找工作。2022年，贵州茅台《近观中国》节目曾邀请韩国观察员金艺元跟随该中心研究人员脚步，踏上探访“慰安妇”之旅。

幸存者仅剩9位

中国“慰安妇”历史博物馆

中国大陆唯一一个以保存“慰安妇”

悲惨境遇证据为主题的博物馆

2022年12月，《近观中国》节目组与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取得了联络，在他们的帮助下获得了三位幸存“慰安妇”老人的同意，进行了跟踪拍摄。

一年前我们拍摄时，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登记在册的“慰安妇”幸存者老人是12名。令人悲伤的是，一年后，有4位老人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截止今年12月，中国大陆地区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幸存者仅剩9位。

唯一让我们略感欣慰的是，我们当时采访到的彭竹英、易菊连和刘年珍三位老人还都健在。

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的调查统计显示，在1931年至1945年日军侵华战争的14年间，日军强征掳掠了20万以上的中国妇女作为性奴隶。而韩国同样也是“慰安妇”的重灾区。

金艺元与苏智良教授在中韩“慰安妇”和平少女像前

1991年12月6日，金学顺等3位韩国妇女走进日本东京地方法院，起诉日本政府，指控日军对她们犯下的性暴力罪行。当时，正在东京的苏智良教授看到相关报道后大受震撼，此后，他就走上了寻找“慰安妇”幸存者和搜集相关资料之路。

抢救即将逝去的记忆

张如意博士（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

张如意在2018年成为苏智良教授的学生，随后她也成为了寻找幸存“慰安妇”团队中的一员。她把自己的工作称为“抢救记忆的工作”。

张如意：“有一个老太太在寻访认证的过程中，她对我说，你早10年来就好了，早10年前我记得更多，我现在都不大记得了。她的话让我很难受，时间真的会冲淡很多东西，也会让很多记忆消失，所以我觉得我们这项工作很有意义。”

寻访团队常常是在收到民间好心人士提供的疑似“慰安妇”受害者信息后，去到当地搜证。但在确认“慰安妇”身份以及相关沟通工作中存在着很多困难。

苏智良：“有很多困难，首先对我们来说，我们做历史调查，必须要确认事实。比如说在山西盂县有一个万爱花老人，她三次被抓到日军的炮楼成为性奴隶。她前面两次逃出来了，最后一次被打得半死，被日本兵叫汉奸把她扔到河里去，结果那人没把她扔到河里面，扔在了河边上，她就活过来了。那么，她这样一个受害者有没有旁证？最后，我们找到了旁证，这样能够对事实进行印证，然后就能确认她是受害者。”

采访团队与菊连奶奶及她的家人吃饭

张如意：“我们会先征得家属的同意，因为这属于个人隐私，我们不能为了调研打扰到别人的生活，这是基本原则。如果人家不愿意被打扰，我们就会悄悄离开。如果家属和老人都愿意，我们会由几位女性组成的一个调研团队，对老人家进行口述访谈。”

但与很多老人的沟通会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有的人从不愿意接受访谈到最后愿意说出自己的故事很可能是一个历久经年的过程。

苏智良：“比如说受害者一开始不是很配合，通常是有后代的老人都不太愿意说。所以有的十年她都没有开口，我们就不能认证。当然，也有的是因为证据不足，我们不能认证她是受害幸存者。所以，我们很多时候是首先在当地寻找志愿者去了解，有了一些眉目后，我们再派人去实地探访，比如像彭竹英老人就是这样。”

中国幅员辽阔，寻找“慰安妇”幸存者的工作耗时耗力，很多地方都在偏远农村，条件艰苦，但再多困难都没能让苏智良和他的团队放弃，只因为这些“慰安妇”曾经遭受过的苦难不该被人们忘记。

日军慰安所图

三位老人目前状况

中国大陆地区仅剩的9位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幸存者中，除了山西老人何如梅外，其他8位老人都居住在湖南。

彭竹英奶奶，现年95岁，现居湖南省岳阳市。在我们去年探访后不久，她感染了新冠，一度病情危急。彭奶奶的侄子彭梓芳先生和当地志愿者昼夜不歇地陪护在她身旁，最终彭奶奶转危为安。

彭奶奶一直希望能够得到日本人的道歉。

今年10月 谈笑风生的彭奶奶

易菊连奶奶，现年88岁，现居湖南省平江县。我们去年对老人家的采访，是她第一次面对媒体的镜头。刚开始奶奶还有些拘谨，但后来渐渐放松下来，还兴奋地带着金艺元去看自己家刚刚下崽的母猪。

易菊连奶奶和金艺元在猪圈

易奶奶乐观开朗，平常总是笑嘻嘻的，很爱与人聊天。奶奶家中四世同堂，儿孙绕膝，生活一片祥乐。金艺元在采访的最后问易奶奶是否想要日本人的道歉，她告诉我们，她觉得现在有我们关心就很幸福。

刘年珍奶奶，现年106岁，现居湖南省岳阳县。她是目前中国大陆地区最年长的“慰安妇”幸存者。我们去探访时，刘奶奶已经听力衰退得很严重，也基本不太说话了。同时腿脚也不太方便。不过平日里，刘奶奶的胃口还不错，吃饭基本没什么问题，整个人精神状态目前良好。

当历史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褪色，这些苦难的故事仍将被人们牢记。愿逝者安息，愿我们的生活中不再有战争。

《近观中国》每周日晚22:00，凤凰卫视中文台首播。

制片人：张小玲

本期编导：杨晓婷

文字编辑：于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