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世义

子夏山

杏花村汾酒老作坊

作为一名地道的汾阳人，却没有去过杏花村汾酒老作坊。近日得闲去体验古法酿酒、品尝老作坊的汾酒，想想都觉得高兴。院内古井亭有“得造花香”匾额，是明末清初的傅山所题。我问同行的朋友，此四字的含义是甚？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想傅山作为思想家、医学家、书法家，题写匾额自然会与地域历史、人文景观、地域特产（白酒）等相结合，题写的内容必定不会流俗。但是为什么偏偏写“得造花香”四字？笔者认为是直指当地：冲积扇地貌地形，自然环境优美，水源清甜甘洌，从而酿造出闻名中外的汾酒以及竹叶青酒等露酒。

傅山题“得造花香”匾额解读。该匾现存刻石在杏花镇东堡村老作坊院内，有名款无印章和上款。刻石是甚时候的？谁刻的？有无原作？移动过没有？这些都没有记载，因此也可以看作是集字作品。另外，中国古文正规的书写方式是：如门联的横幅、门上的牌匾等，自右往左写，念起来也应该自右往左念，照此可念作“香花造得”，但是咱们仍然按“得造花香”理解，用现代汉语语法补齐就是“这是用花香造的”。从字面意思理解，可见当时杏花村这个地方除有杏花这种植物外，还有很多其它种类的植物。总之，“得造花香”匾额如果是集字作品，也不是一般人所为，应当是书法功力深厚，文化知识渊博，熟悉杏花村环境的人。没有明确的真伪佐证时，仍然按傅山作品来看待。

傅氏题匾，提到“花香”二字，言外之意是说当地自然环境好，适宜采曲、酿酒、勾调露酒等。比如竹叶青酒中所需药材有菊花、砂仁、竹叶等十几种，“花香”也暗指药香和竹叶青酒的芳香醇厚。杏花村位置在郭栅村西北，酿酒需要清洁的水源，古杏花村地区地势北高南低，地上、地下水资源丰富。汾阳博物馆藏《任君墓志》载：“……与夫人郭氏合葬于郭栅村北三里。前临九府，却背隐岑，右带长公式，左瞻汾水……”。这几句话，是说任君与妻子合葬地选在郭栅村北，且说明该块坟地选址合理，背靠的是隐泉山，今叫子夏山，左右均有河水流过。这里北倚高山，南临汾水，风景宜人。

杏花村地貌特征独特在哪里？与杏花村相邻近的村庄：北面有庄上村，西面有上堡村、小相村，东北方有上庙村，东南方有郭栅村。整个村北面地处子夏山山前黄土台垣，高低不平，从南向北，海拔逐渐升高。从上堡村村内公路依山势一路向北，便可到达安上村的置高点“大公式峁”，爬上山头向西望去便可看见汾阳城，向南便可俯瞰整个杏花村，清楚地看到汾酒厂所在的东堡村和西堡村，地处低洼地带，是典型的冲积扇地貌。如果站在村里向北望去，最高的山峰便是子夏山，低处则是星罗棋布的黄土塬。据常去庄上村的朋友介绍，如果雨后俯瞰杏花村全貌，明显可以看到该村上空有薄雾漂浮，宛若仙境。

由此可见，杏花村最大特点是“子夏护公式”，大山环绕，山水交汇。这里自古水多泉涌，汾河、文峪河、地下水等纵横交错。既有名山大川的雄浑伟岸，也有名水名泉的清灵精细。杏花村背后的子夏山，主峰海拔1690米。此山最早叫“隐泉山”，后又称“大陵山”，因孔子高徒、魏文侯之师子夏晚年退隐于此，设教西河，故唐朝时玄宗改称此山为“子夏山”。“孔门十哲”和“七十二贤达”之一的子夏先生，为子夏山带来了名气、仙气和书卷气。从子夏山脚下到酒都杏花村，有着十几里地的缓坡，形成了山的平稳舒展。它在村庄的北面挡住了寒风，成为杏花村的靠山和屏障。

从黄土塬到子夏山主峰依次登高，植被完好，灌木丛生，行走中花香扑鼻，蜂蝶翻飞，野生小动物四处乱窜。处于干旱、半干旱地区的杏花村非常适合酿酒微生物的生存。一是独特的地貌孕育了酿酒微生物菌群。杏花村扎根于黄土塬和冲积扇之间，其土壤结构有利于微生物菌种生存、微量元素丰富的黄土结构，这种微生物多样性和微量元素丰富的环境，最能够酿造出清香清爽的白酒风味。二是四季分明的气候适宜酿酒发酵。杏花村的气候属暖温带大陆性气候，四季分明。冬季，北部受到北方地区冷风的吹袭，比较寒冷。而夏季，受到平原地区暖湿气团的滋养，比较温和。形成了杏花村雨量充沛、空气湿润、冬暖夏凉、温润清爽的气候特点，这是酿造清香汾酒需要的最佳气候生态。三是处于北纬37度是最适合酿造美酒的地带。据科研表明北纬37度是物种最丰富的纬度，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发源地。在这条神秘的纬度带上，有很多风景秀丽的城市，在书写着自己的故事。

因此，汾酒酿造微生物来源除去大曲与发酵室土壤，酿造酒醅中微生物应主要来自于酿造场地的空气，这也与名酒企业必须都有独特的环境与优良的传统工艺相吻合。

从古至今，杏花村自然环境美在哪里？明末清初时期，傅山常常在汾阳杏花村、仁岩村一带活动，据史料和新编《汾州沧桑》记载，汾阳境内有“汾州八景”，分别是：卜山书院、汾水行宫、马跑神泉、鹤鸣古洞、烟笼贤阁、雨渍仙碑、文湖鱼唱、彪岭樵歌，其中“卜山书院”位于杏花村东北方的子夏山上。杏花村周边还有儒、释、道三教。分别是杏花村东北方的子夏山隐唐洞，相传为子夏设教讲学处；其二是小相村的护国灵岩寺；其三是上庙村太府观。清代程学曾到访卜山书院，他感叹周边环境，诗曰“鸟语书声萦岭上，风鸣琴韵过林边”。

小相村《灵岩寺十方院增建藏经阁记》有记载：“莲高如苇，叶大如轮。余舒臂折一叶，作盖以行，遥望万木丛中，隐藏一阁，掩映最奇”。上庙村《重修太府观殿记》记载：“其地势高阜，山川翠秀。楼空半染岚霞，殿古叠埋云雾；且荫以怪木，杂以奇葩； 自下观之，巍然焕然，诚仙境也”。通过两处庙宇建筑的碑刻记载，都说明当时杏花村自然环境较好。

杏花村酿酒水源来自哪里？“水为酒之血”，名酒之地，必有佳泉。杏花村一带地下水源丰富、水质优良。杏花村境内有小相河、安上河、林业沟三条河流由北向南平行穿过，文峪河、永田渠横贯镇域。杏花村因坐落在山西著名的郭庄泉岩溶水保护区内，地底下有着非常丰富的岩溶水资源，它们深藏地下800米深处，受污染程度极小，富含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源源不断造福着杏花村里的祖祖辈辈。尤其是当地于上世纪90年代新打的深井，井深840米，经分析鉴定，完全符合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国际好水”的标准，杏花村的水是最高层次的水，是“水中极品”。用这种天然岩溶水酿出的酒，清透、纯净，自然也是酒中极品。

杏花村自古酒坊林立。清代曹树谷咏汾酒曲八首其一：“味彻中边蜜样甜，瓮头青更色香兼。长街恰副登瀛数，处处街头揭翠帘”。从诗中可以看出“登瀛数”借唐太宗开文学馆，以房玄龄等十八人为学士，时人羡之，称登瀛洲。此处借指有十八家酒店，当然这儿的十八家估计是概数。“揭翠帘”指古时酒家均有青翠色的卖酒招旗。说明当时的杏花村内家庭式酒坊较多。上世纪90年代前后，杏花村以太汾公路（307国道）为分界线，路北为村民居住地，路南由于地下水位较高，造就了大片的下湿盐碱地。随着城镇建设的发展和工业化的推进，307国道南已经是高楼林立，商铺满街，粗略估计十个商铺有九个是经营白酒或与白酒有关的行业。

与林土河微共舞，与天地山川同生，容万千生物之灵性。杏花村藏在重崖叠嶂、峰峦奇险的子夏山脚下，在树木丛生、花香袭人的自然环境中，山河、风水、土壤、微生物、五谷共同构成了杏花村独一无二的酿酒环境。另外，曲为酒之骨，这样曲中大麦和豌豆的香气也引入酒中，赋予大清香酒体独特的豆香、果香和花香。被人们奉为半仙的傅山为杏花村汾酒题词“得造花香”，只有杏花村这种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才能酿出如同花香般的美酒，沁人肺腑，心醉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