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良波
退休后,我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早晚散步。每天,我都要绕着阿拉尔市区转一圈,走上十几公里。如今,我对市区一年四季的每条街景都已了如指掌。记得南泥湾大道种有桑树,前几天闲来无事,便去南泥湾大道走走。
五月的阿拉尔市绿意正浓,人行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只见道旁的桑树高达数米,最高的有十几米。它们像一柄柄巨大的绿伞,向高远的天空伸展着茂盛浓郁的枝叶,竭力为脚下的土地遮风挡雨。
抬头间,我突然发现,桑树上缀满的桑葚有的已经熟了,青中夹白、红中带紫、紫中透亮……密密麻麻缀满了苍翠的枝叶间。飞鸟掠过,熟透的桑葚落了一地,让行人不忍下脚。我随手摘一颗桑葚,迫不及待送入口中,品尝着、陶醉着,仿佛重又回到那童真时代。
桑葚又名桑果,它青时酸涩,熟透时色泽紫黑,香甜可口,常食还具有美容养颜、延缓衰老之功效,因此受到众人的青睐。早年时我对桑葚不甚了解,只是读了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后,才对桑葚情有独钟。
上世纪七十年代,塔里木垦区各团场为增加经济收入,大力发展蚕桑业,种植了大面积的桑树。在各连队的条田边和渠道上,桑树随处可见。那时,团场的水果品种很少,每到五月,桑葚成熟时,大人小孩都会去采摘,以饱口福。我和小伙伴们即使满口的牙齿被染得漆黑,也不停手,直到不能咀嚼饭菜时才有所收敛。
桑葚味美甘甜,《诗经》曰:“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诗经》用斑鸠吃了桑葚会甜得迷醉过去而掉落树下,然后轻易地落入猎人的手中,来劝诫女孩子们不要因为爱情的甜蜜,轻易地陷入其中而遭受不幸。
掩映在绿树丛中的桑树,凭借它油而发亮的绿叶及那色泽鲜艳的果实,引来众鸟盘旋,争相啄食。美餐之后,鸟儿们或长或短引吭高歌起来……在每个晨曦来临之时,鸟儿们准时唱响夏日的协奏曲,我却不曾见过有哪只鸟儿醉落树下。
五月的阳光,渐渐显示了它的威力,透过桑叶的空隙,树荫外高天正蓝,阳光正浓;树荫下,清凉的空气中久久地飘荡着桑葚的香甜。攀上桑树采摘的人边采边吃,紫红的桑葚,酸甜可口,手上、嘴唇、舌头都染上了紫红的颜色,很有童趣。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每每读到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就会想起小时候拿桑葚搞的恶作剧。绿色的还没成熟的桑葚像只大青虫,把它悄悄地放在女同学的书本里,等她们打开书,会吓得惊慌失措,偶尔还会用书用力地拍打,结果书本上沾满了桑葚的汁液,把文字都晕染了……
阿拉尔市附近的乡村,房前屋后都种有桑树。桑树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油绿如盖,其间缀满或白或紫的桑葚,稍微摇晃一下桑树,熟透的桑葚就会脱落,如同下雨般噼里啪啦,桑树下便落了厚厚的一层熟透的桑葚。人们在采摘桑葚的同时,还寄情于桑林,想着桑葚的各种好处。桑葚既能作水果食用,又可以作中药材,所以无论是传统医学还是现代医学,都视桑葚为防病保健佳品。
如今,阿拉尔市把桑树作为绿化树木种植在城市中心,让市民们在市区内便可采摘桑葚。每年五月,经常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孩子围在桑树下,小脑袋挤在一起商量一阵后,只见其中一个迅速爬上一棵桑树,在枝头上采摘桑葚,并大把大把放进嘴里。树下的同伴则大声喊叫,让他丢下一些桑葚来,让大家也解解馋……虽然早过了孩童时代,但我也想攀上高大的桑树去采摘。可一想到攀上去的困难,最后只好作罢。
离开南泥湾大道,那满树红的、紫的桑葚,似乎还在眼前浮现。市民的生活,也因为这五月香甜的桑葚,变得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