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鹤峰县走马镇的一马平川中,有一座突兀的孤山,叫古城寨。古寨的西边有条小河,叫阳河,她是一条汇入娄水的支流。这片地方也就是阳河为名,叫阳河村。阳河受山水钟灵毓秀,培植了自己的戏曲,叫阳戏(又称柳子戏)。那粗犷如谷鸣、悠扬似笛潇的大筒子(伴奏乐器),那真假嗓并用的“铜关调”及花旦专用腔“狗撕羊”特别富有山里味。能把阳戏唱得满堂彩的是被阳河人称不喜乐神的谭文友,他的家就在阳河拐弯处的公路边。簸箕口的瓦屋里是乡亲们最爱去的地方。听谭文友唱阳对常常使他们即使是夜深也久久不愿离去。
谭文友又名谭会堂,土家族人,读过私塾,今年已72岁高龄。但他仍精神矍烁,耳聪目明,他颇有阅读和书写能力,具有一定的历史知识和文字知识,对民间曲艺、民歌和道教音乐不仅非常熟悉,而且有着较深的的见解与研究。通过与他交谈,我们对阳戏也有了更深了解。 阳戏又称柳子戏(俗称杨花柳),大约萌于宋元,盛于明清。阳戏属娄水文化,主要流行于娄水流域。其主要唱腔“铜关调”为上下句式结构,且已具(一流)、(二流)几种板式。“铜关调”来自于古容美土司的经济重镇铜关(即土司炼铜的地方)。明代后土司土结交中原人士,引入女优,促进了阳戏的发展,使鲷关调更戏曲化,生旦丑分行更细。 谭文友从小就受地方曲艺、歌舞熏陶,唱渔鼓、打花鼓,18岁时干脆放弃教书职业,拜师学演阳红,主攻旦角。20岁左右便在湘鄂边境农村享有盛誉,后来,他又跟师当地艺人学演傩戏,舞台经验不断丰富,他成功地塑造了《槐荫会》中的张七妞、《白罗裙》中的周桂英、《打仓救主》中的桂芝等女性角色。他借取传统,提炼生活,方言土语歇后语,活泼通俗,有时即拈来,极富乡土气息。他在傩剧中饰演姜女、龙女,在花鼓灯中演旦角,当地人称他“一人三样戏,什么场面都能去”。由此我们也悟出土家族地区各戏剧之间的亲缘关系。 柳子戏唱腔技艺上难度大,生、旦、丑行概以真假嗓结合演唱、唱腔的句逗、句尾多用翻高八度的假声,落音时略为下滑,然而假声运用的多寡,曲调表演的繁简又要根据人物的年龄、身份、情绪差异有所不同。谭文友特别注重唱,通过长期苦练,达到真假嗓声交替时不露断痕的功夫。 谭文友不断在表演上有一定的造诣,在乐队里也是一把好手。阳戏乐队有文场、武场之分,文场乐器有大筒、唢呐、笛子,武场有上锣、勾锣、头钹、二郄、棋子鼓等,谭文友文武场都能演奏。既能在文场主奏大筒子,也能在武场用夹郄掸打加花。 谭文友乐于教人,最少保守。为了使阳戏后继有人,前后带出三十多名徒弟。他热情地接待前来学习或采访的专业余文艺工作者,提供了大量的艺术素材和研究资料。为继承和发展民族民间戏曲历尽坎坷,但他始终不放弃。 1983年,走马柳子剧团赴京汇演,一曲柳子腔轰动京城,艺术界专家给这山野戏曲较高的赞赏。我们衷心希望有关部门能从保护稀有剧种出发抢救保护阳戏(柳子戏),也由衷地为老艺人以毕生精力倾注于民间艺术事业的精神表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