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良 魏章竹
大徐镇林善岙村,以前称“林船岙”,它东临大海,三面环山,西南一座叫前山,形似老虎,也叫老虎山。西北有座山像狮子,叫石狮山。
两山之间有一条溪坑,溪坑边住着石婆婆及其媳妇兰花、小孙子家发。一天,兰花对婆婆说:“米甏已空了,我去娘家借点番薯丝来。汤药和粥都放在灶膛内温着,家发起床后你叫他拿吧。”
兰花吃了一碗野菜,告别婆婆,刚走几步,抬头看见对面树林中有一只老虎,要从溪坑上游过来。兰花冷汗直冒,怎么办?老虎与兰花仅差30多丈距离,在这紧急关头,忽然天降“神兵神将”——一群羊从村西面大山冲下,老虎听到响动停止了脚步。这群羊直冲到木桥挡住了老虎的去路,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只盘角头羊,它气壮如牛,气宇轩昂。原来这群羊都是兰花牧养的。
老虎见羊群挡住去路,就绕过去从羊群中叼起一只大山羊跑到树林中去了。兰花没有急着去娘家借粮,想到乡亲们有危险,她就绕着村子大声高喊:“老虎来啦,大家要小心!”乡亲们一听兰花喊叫声,大家都关紧门窗。
兰花急走了一段路,上气不接下气,汗流夹背,路也走不动。就坐在岭上休息片刻,抬眼望去,不远处伏着一头雄狮,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下可糟了,刚脱虎口,又遇狮子。“难道我的命真的这么苦么?”想到自己死了不要紧,家中还有患病的婆婆,幼小的侄儿,还有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想着想着不免伤心地抽泣起来。
“这么早有谁在哭泣呢?”兰花的哭声惊动了雄狮边的一个人,那人从潭边站起来,轻声对兰花说:“大姐不要伤心,我也是赶路的人,现在正在潭边洗脚呢。”兰花一听有人叫她,她侧身一看,也是个女人,心就放宽了。这女人与自己年纪相仿,眉目清秀,端庄慈祥,身着玄色衣衫,她走近兰花身边问道:“大姐为何如此伤心?”兰花就将早晨老虎的事——道出,洗脚人听后说道:“你的命也够大了,虎口逃生,也多亏了羊群帮你。”兰花听她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便问:“大姐你是远方来的吧,为何到此?”她答道:“我叫赵五娘,丈夫蔡伯喈,上京赶考去已经十年了,至今音讯全无,家乡连年闹灾荒,吃光草根树皮,公婆活活饿死,我安葬公婆后就往东京寻夫,昨夜宿在相思岭头凉亭,今天准备乘船往东京,走到此处,看见潭中一汪清泉,几天来未曾洗脚,正要洗洗呢,这里遇见你,也是咱俩的缘分啊。”兰花听了五娘苦情身世,也把自己苦难告诉了赵五娘。“我丈夫叫黄得仁,结婚三个月,丈夫急着出门赚钱,村里多的是柴爿,乡亲们卖不出去,丈夫一则为赚钱,二则也为乡亲们解决卖柴爿难的问题,就租来船只收购柴爿运往上海去卖,按常理,上海来回一个月足够了,可至今已有六个多月了,仍杳无音讯,真愁死人。可家中还有患病的婆婆,被双亲抛弃的小侄儿,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赵五娘听完兰花的诉说也唏嘘不已,便安慰兰花:“吉人自有福相,好人会有好报,只要不出意外,你丈夫准会回来的”。
赵五娘思索良久对兰花说:“我也是一个弱女子,没有能力帮你,”“有了,”她指着雄狮说:“它是百兽之王,有了它豺狼虎豹不敢进村,全村人的生命有保障。我将它送给你,这头雄狮也是山神送给我的。”原来赵五娘昨夜宿在相思岭头凉亭一夜未眠,思念丈夫,边弹琴琶边叹苦情,山神乘坐着雄狮巡山经过,听了五娘苦情,十分同情,想到五娘千里寻夫,就对五娘道:“我是山神,你千里寻夫困难重重,我送雄狮给你用。”五娘再三推辞,山神对雄狮道:“你护驾五娘早日寻到丈夫。”说完,山神就不见了。雄狮就伏在凉亭外,听候赵五娘使唤。
五娘对兰花说:“大姐快引雄狮回家去吧,镇住老虎要紧。”五娘唤过雄狮:“你跟这位大姐去吧,镇住老虎保护百姓,这是你的莫大功德。”雄狮点点头。
兰花慢慢靠近雄狮,雄狮也靠近兰花,亲昵地紧贴着她,好像老朋友一样。兰花轻轻抚摸雄狮的头,当她右手触到雄狮的右耳朵时吃了一惊,右耳朵尖竟缺了拇指大的一块,马上想到她十几岁时,家父在山上用兽夹捕到一只小猫样的野兽,不知怎么右耳尖少了一角,鲜血直流,她看到小动物可怜,就请父亲拔来止血草药,捣碎敷在它的耳朵上,没几天就好了。兰花每天去稻田里捉泥鳅,下海捕鱼虾给它吃。这样过了十几天后,耳朵全愈了,兰花偷偷地把它放到山上去。原来是这只雄狮。
兰花把雄狮带到村西北边,雄狮看到对面老虎就大吼一声,狮子一吼叫,老虎就伏着不动了。兰花对雄狮说:“你好好在这儿镇守着,我们全村父老乡亲都会感谢你。”兰花离开雄狮没有急着回家,她又绕着村子周围高声大喊“乡亲们不要怕了,雄狮来啦,不怕老虎吃人了。”乡亲们都放心了。
兰花听说赵五娘寻不到丈夫,农历八月初三在白沙湾弥陀寺升天成仙。赵五娘神像供奉在弥陀寺内,兰花赶到弥陀寺进香跪拜,感谢赵五娘赠送雄狮的大恩大德。每年八月初三,兰花都点上香烛祈祷。
雄狮到村将近一年,日夜盯住老虎的一举一动,老虎身子也慢慢消瘦下去。有一天,一位神仙坐在泥塘山顶扳缯网。他顺手拉起缯网抛向老虎,缯网碰到一颗千年古杉树。缯网上半张落在老虎身上,老虎的头没罩住,身体变成洪溪坑,长约几百丈。其余的网片滑到岩石上。人们称它为网岩。从此网岩的网眼中流出泉水,清冽甘甜,人们称为“小仙水”。神仙的半张缯网法力无边。使老虎动弹不得,变成了两座山?其实两山相连,老虎头叫老虎山(现叫前山)。老虎大身变成缯网山。雄狮见老虎变成山了,使命完成了。但它心甘情愿留下来,日子一久,也变成了一座山,便叫石狮山。
因为兰花善良,林船岙全村人也善良。有位秀才提议,经黄、蒋族长同意将村名中的“船”字改为“善”字,就将‘林船岙’改为‘林善岙’。当年盘角头羊率领羊群挡住老虎。人们为感谢羊的义气,便将村西首羊群宿夜的一座山称为“羊山”,后来羊山树木茂盛,郁郁葱葱,就在“羊”字的旁边加上“木”字,就叫“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