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抗肿瘤治疗已走过100多年历史，从手术治疗、放化疗，逐渐发展到靶向治疗、免疫治疗，每次肿瘤治疗的革命都将患者生存期提上新台阶。但肿瘤不治愈，研究的脚步就不会停止。“在晚期恶性肿瘤药物治疗领域，细胞治疗与基因治疗是朝着治愈肿瘤迈进的疗法，在这一领域的研究中，中国已进入第一方阵。”10月20日，在上海召开的第四届外高桥医药健康合作论坛·高博科学论坛上，大会主席、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上海高博肿瘤医院李进教授在接受《医师报》记者采访时这样表示。同时，他作为细胞与基因治疗产业联盟（CGTA）理事长，也回顾了联盟一年来取得的成绩，并对我国细胞与基因治疗产业的未来充满信心。
细胞与基因治疗是肿瘤治愈性疗法
2021年，120万一针的抗癌药进入国人视线，并引发了大量讨论。吸引眼球的除了高昂的价格，其“一针治愈癌症”的能力也让无数肿瘤患者跃跃欲试，这种治疗方式就是近年兴起的一种细胞治疗——CAR-T治疗。
“过去从化疗到靶向、免疫治疗都是非治愈性药物，而细胞与基因疗法是人类疾病治疗历史上的重大突破，在肿瘤药物治疗中，细胞治疗是唯一治愈性的技术，而治愈也是在抗肿瘤治疗中一定要实现的目标。”李进教授表示，我们关注细胞与基因治疗另一方面是因为，近年CAR-T在延缓衰老方面所取得的重要突破性进展。
细胞与基因治疗进入到快速发展的轨道上。在国际上，中国在这一领域迈入第一方阵。两年前，中国两家企业成功开发CD19 CAR-T产品进入临床，惠及白血病、淋巴瘤、多发性骨髓瘤等血液恶性肿瘤患者。2022年，又有企业开发的BCMA CAR-T也取得重大进展。
“中国在细胞治疗领域里已走在世界前列。”李进教授表示，未来，还会开发出针对更多靶点的CAR-T。目前落地的细胞治疗都是针对血液肿瘤，而针对实体瘤虽然有很多靶点在开发，如TROP2、Claudin18.2等，但还存在较多困难，进展缓慢。其中，最有希望的靶点是Claudin18.2，已经进入二期临床研究。未来在CAR-T基础上衍生的其他细胞治疗如CAR-NK、通用型CAR-T等，都是研究重点。
李进教授是开展新药临床研究的佼佼者，很多药物都是通过他所领导团队进行的临床研究上市。他对于医生在抗肿瘤药物创新研究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他表示，以前大家认为医生只是在做医疗服务，殊不知如今医生在医疗创新研究，尤其是临床研究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甚至关键的作用。
现在，很多大的三甲医院和各地政府都非常重视临床研究，特别是在像高博肿瘤医院这样的研究型医院中，会有专门从事临床研究的医生和护士。
外高桥保税区：发展细胞与基因治疗产业链的“港湾”
在上海，外高桥保税区是一个“特殊”的存在，30多年来凭借着海关特殊监管区的保税优势、贸易便利化优势，吸引集聚着近900家国内外生物医药和医疗器械企业。
“细胞与基因治疗产业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引导和支持。如，因为细胞是具有活性的，需要快速的冷链传输，海关快速通关就非常重要。正是由于外高桥保税区有这样的政策优惠，使得很多和细胞与基因治疗产业相关的企业落户于此。”李进教授介绍。
2022年，为了支持这一产业“活下去、活得好”，在第三届外高桥医药健康合作论坛上，细胞与基因治疗产业联盟(CGTA)正式成立，李进教授任理事长。联盟成立后，在保证产业链条的完整性方面做了很多工作。“细胞治疗产业要想快速发展，细胞制备、发酵罐、培养基生产等辅助支持必不可少，这就需要首先形成一个完整产业链的闭环。”李进教授解释：“从产业链的角度来看，任何一个环节没有被攻克或是掌握在别人手上，都是不完整的。因此，我们成立了CGTA，所有与细胞和基因治疗有关的企业及其所需要的基础设施，都希望在外高桥保税区得到满足，互相支持，形成良好生态。”联盟成立一年多来，每季度都会召开会议，不断探索与推进细胞与基因技术转化应用的落地。成员之间的定期交流也让联盟内形成友好的合作机制。
联盟还会引导全国各地，甚至美国、欧洲企业到外高桥保税区落户，形成企业集群。目前，外高桥保税区已有靶向BCMA、Claudin18.2、CD7等多种血液病和实体瘤靶点的 CAR-T以及通用型CAR-T、CAR-NK、TIL、DC等产品生产企业落户，通过营造良好的临床研究和营商环境，让这些企业得到发展。“他们的产品，特别是抗肿瘤产品更快研发上市，才能帮助中国肿瘤患者。”
“未来，外高桥保税区应该会成为细胞与基因治疗药物创新发展的一块高地。”李进教授表示。
舍我其谁？与Ⅰ期临床这块“硬骨头”死磕
虽然细胞与基因治疗好处多多，但是要想发展好，还很有难度。拿临床研究方面来说，“细胞与基因治疗药物和传统治疗药物相比，临床研究总体原则虽然一致，都是以患者利益为核心，研究指标也类似，但其开展临床研究的风险比传统药物高。”李进教授表示，细胞与基因治疗和传统治疗的毒副反应预防和处理也不尽相同。甚至一些临床研究具体的过程也不一样。
与传统药物研究一样，开展临床研究的医院需要有基本的设施和人才队伍；除了基本医疗服务能力，还需要有应急能力、抢救能力，并在国家药监局的相关部门进行备案。“开展临床研究对医院人才和设备的要求比提供普通医疗服务的医院更高，因此，创新型临床医疗需要在二甲以上医院才能开展。且新药Ⅰ期临床试验，应当由三级医疗机构实施。”李进教授介绍：“这是因为新药Ⅰ期临床试验，第一次应用于人体风险较高，需要临床密切监测。”
“以前我主要是做Ⅱ、Ⅲ期临床研究，未来主要聚焦Ⅰ期。Ⅰ期研究是创新程度最高、也是最复杂的，因为细胞与基因治疗就是要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只有创新才有可能治愈肿瘤。我们要做新靶点、新机制的药物，这样，药物疗效才能更高。”李进教授说，他要把以前二三十年的临床研究经验都拿出来，啃最硬的骨头，既不让一个好药因临床研究失误而“流产”，也不让差药从Ⅰ期走上Ⅱ~Ⅲ期临床损害患者利益。“这就是说，通过Ⅰ期临床研究，及时终止苗头不好的药物进入后续研究，也让好的药物发挥其优势和特性，找到最佳适应证。”
李进教授加盟高博医疗集团也是为了在上海高博肿瘤医院更好地开展临床研究。“未来，医院将依托外高桥生物医药特色产业生态圈的制度创新优势和资源统筹优势，充分发挥研究型医院的优势，助力拓展外高桥大健康产业发展新空间，努力为上海建立临床研究的公共服务平台，加速临床研究转化，使中国患者获得更多优质的医疗服务和创新药械。”李进教授表示。
“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将肿瘤领域需要达到的目标进一步细化：到2030年，实现总体癌症5年生存率提高15%。“要实现这个目标，就要有创新，要有生物制药的新产品。细胞治疗和基因治疗是其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李进说。
李 进 教授
上海高博肿瘤医院 院长
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肿瘤研究所 所长
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 终身教授
亚洲肿瘤联盟（FACO） 主席
CSCO基金会 理事长
中国药促会肿瘤临床研究专委会 主任委员
CSCO胃癌专家委员会 主任委员
东方临床肿瘤研究中心 理事长
国家卫健委能力建设与继续教育肿瘤专家委员会 副主任委员
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 前理事长
Cancer Science 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