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九章》一书是斯雄的作品，记者本色的他用不到两年的时间走遍吉林九个市州的大部分县区，丈量白山松水，以优美的笔触描绘出人与万物和谐共生的美好画卷，字里行间诗意地展现出新时代黑土地上的诗与远方。

去人类中心主义：从祭湖醒网到黑土地保护

诗和远方是现代人生活理想的折射。在诗意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自然的馈赠，人类感恩自然也敬畏自然，生命之气在体内涌动。“鱼把头端起斟满奶酒的水碗，双手举过头，朗诵祭湖词，祭祀天父、地母、湖神，保佑万物生灵永续繁衍，百姓生活吉祥安康。”在查干湖零下二十摄氏度凛冽的空气中，“祭湖醒网”这一神圣、庄严又神秘的古老仪式无疑是对“诗意地栖居”的最好诠释。在斯雄的笔下，天地之大德曰生，鱼把头代表人类祭拜天空、土地、湖里的水、水里的鱼，感谢自然的恩赐，这是天、地、人的三元合一。

“掐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四平市梨树县有着品质极高的黑土土壤，可长期大规模开垦，但大量使用农药化肥一度让黑土地严重透支，土壤变薄、变瘦、变硬，营养越来越少。随着保护性耕作技术的推广，这片广袤的土地得以起死回生。斯雄一方面批判人们对黑土地过度开垦，另一方面对未来合理使用农耕技术充满信心。土地是生态系统的重要一环，人类不可能脱离生态系统存在，良性的生态系统决定着人类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从人类中心主义回到自然本身的生态伦理观，是斯雄的立意和价值所在。

家园意识：回望历史演变中的丰满水电站

“哲学就是怀着一种乡愁的冲动到处去寻找家园。”这里所说的“家园”可以是我们安定生活的、最本真的家园，但更多意义上是指精神家园，其内涵已从某一生存居所的物理边界溢出，托寓着人们的精神世界。栖居的前提是“家园意识”，“家园意识”指向一种特殊空间意识，是人类对自身存在的空间感受，旨在构建一种人与世界互感互融的和谐状态。斯雄籍贯湖北，他以南方人视角观照东北大地，丰满水电站成为他管窥东北历史、文化、经济的独特切入点，不知不觉中，东北也成为他的情结所在。

丰满水电站建设于特殊的历史时期，经历了水电事业艰难曲折的历史。丰满水电站的重建，不是简单的技术重复，而包含了更为深远的意蕴，即家园意识的实体化再现。“回望旧坝与新坝，历史与现实的交织之下，前有哀伤与艰辛，现有惊叹与自信”，这一刻，丰满水电站超越客体存在，成为交流主体，我们和作者一样与其同频共振、和谐相处。

诗意栖居：地方性书写中的和谐之美

斯雄外来者的身份使《长白九章》融合了南北文化的多元差异，文字中呈现出丰富的文化内涵与极强的生态意识。

在《燕麦的精神》一节中，任长忠全身心投入燕麦研究，他的人生“好比一粒种子，回归到土壤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他将自己视作自然的一部分，亲近自然，融入自然，凸显出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互动关系。从《盛开的紫荆花——一个内地记者眼中的香港》到《南沙探秘》《皖美三部曲》，再到《长白九章》，斯雄始终主张尊重生态规律、维护生态平衡，将生态观、人文观、审美观相结合，通过文字展现人与自然世界的互动关系，实现外来者角度在地方性书写中表现出的和谐之美。

作者苏昊天系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史册系东北师范大学传媒科学学院（新闻学院）副院长、教授

本文刊发于《新阅读》2024年03期

原标题：《长白九章》：黑土地上的诗意栖居

来源：新阅读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