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庆 粉彩“必定如意”碗
观复博物馆藏
高考结束了,几家欢乐几家愁。但有一种赶考,大家都是欢乐雀跃的,就是“进淄赶烤”。淄是淄博,烤是烧烤。
到了夏天,吃烧烤喝啤酒神吹到午夜,想想就很惬意。烧烤似乎是近些年才流行起来的消夏方式。但它的历史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久,久在煎、炸出现之前,更久在现在最常见、家常的炒出现之前。毕竟滚油快炒很大程度上依赖植物油的使用,一直到宋代才风靡起来。
中国人的烹调方式有很多,煎、炸、炒、蒸、煮、烤、煨、熬、炖、烧、焖、焙、汆、涮、拌、烩等等,
而烤是我们祖先最先使用的烹饪方式之一。这也很好理解,可以说这是人类在本能驱使下,最容易想到和做到的让食物变熟的办法。只要有火有肉就可以烤,不需要多余的容器。没有经验,也能烤熟;经验多了,火候到了,外焦里嫩,唇齿留香。
汉画像石 山东嘉祥宋山出土
东王公和西王母身侧的侍者手里拿着烤串。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吃烧烤?小编把这种偏好归结为我们的基因记忆。当然这只是小编的一种个人化的想法,诸君不必太过认真。
山东诸城汉墓壁画《庖厨图》局部—烤肉串
古人把烧烤叫做“炮”,叫做“燔”,叫做“炙”,取决于用什么方法烤。
《诗经·小雅·瓠叶》描写了人们吃烤兔肉的情形: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吃个兔子,都有多种烤法,想想就流口水。
汉代 上林方炉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我们最熟悉的应该是“炙”,有牛炙、羊炙、豕炙、鹿炙、鸡炙等等,有整只烤的,也有串成串烤的。当然,也有炙鱼。今天我们说烤鱼,通常是这样的:
但古时的烤鱼,是这样的:
汉代 釉陶烧烤炉
济源博物馆藏
一如现在的烤羊肉串,新疆吐鲁番的罗布烤鱼、巴楚烤鱼还保留了那么一些意思。
【图片来自网络】新疆罗布人烤鱼场景
烤鱼好吃吗?答案是肯定的。
吴王夫差他爹阖闾能成为吴王,要感谢刺客专诸,以及藏了鱼肠剑的那条烤鱼。不像荆轲刺秦王,虽然图穷匕见,却最终功败垂成,这次几乎是一次完美的刺杀,爱吃烤鱼的吴王僚命丧黄泉,改写吴国的历史,烤鱼功不可没。
春秋晚期 夫差盉
上海博物馆藏
如果说吴王僚是“我为烤鱼狂”,那么姜尚就是“我为钓鱼狂”,钓了多少鱼不重要,重要的是钓到了周文王,辅佐了周武王,武王灭商之后,封邦授爵,太公姜尚建立齐国,尽管后来姜齐被田齐代替,但在山东这片土地上,齐国绵延八百年余年,直到秦统一六国。
汉代 胡汉交战画像石中的垂钓场景
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藏
齐国是开放包容的,这种基调在姜太公尚治国之初就奠定了,没有像同在山东的鲁国一样,非得用周王朝的制度和习俗去教化民众,而是顺应当地人的风俗,简化礼节,把精力放在了“搞钱”上,坐拥渔盐之利,经济搞得红红火火,面积不是最大,经济却是最好。这么想想,今天的淄博,单凭一个烧烤可以吸引那么多人过去,多少是有点祖荫的。
鼎盛时的齐国疆域图
在炙手可热的淄博烧烤中,
如果有一家店,名叫“姜太公烤鱼店”,以古法烤鱼,不知道生意会不会好。当然如果单纯只是烤鱼,可能不太乐观。毕竟吃鱼需要耐心,不能大快朵颐,需要静下心来,慢慢细品其中滋味。
就像姜太公一样,虽然聪颖过人,却大半辈子只能在市场屠牛宰羊,到了古来稀之年才有了用武之地。
姜太公的聪慧如果我们借鉴不了,但他的这份耐心是可借鉴的,就像高考,考好了不可妄自尊大,一辈子还长;考得不好,更不可妄自菲薄,一辈子还长。不知道这个暑假淄博烧烤会不会依然红火,再次出现“五国伐齐”的场面。时间倒退2300年,“五国伐齐”发生时,齐国国力强盛,数次攻秦,一次甚至攻克了函谷关,可谓势如破竹。
清康熙 斗彩”老子出关”图大莱菔瓶
观复博物馆藏
司马迁也说:“当是时,齐闵王强,南败楚相唐眛于重丘,西摧三晋于观津,遂与三晋击秦,助赵灭中山,破宋,广地千余里。与秦昭王争重为帝,已而复归之。诸侯皆欲背秦而服于齐。”
可是,在那个纷扰的、合纵连横的战国时代,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公元前284年,燕国联合赵、韩、魏、秦四国,由大将乐毅率领出兵伐齐。
五国联军在济水之西大败齐军,攻入都城临淄,偌大的齐国只剩下莒城和即墨两城未被攻克。
如果不是韩、赵、魏、秦各怀鬼胎,班师回国;如果不是燕昭王去世,燕惠王对乐毅心存芥蒂,使得乐毅出奔赵国;如果不是莒城和即墨是齐国五都之二,保存了齐国一部分的兵力;如果不是齐国还有善于用兵的田单,齐国可能就此灭国了。
明 朱之蕃 《临李公麟画苏轼像轴》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国家如此,个人也一样。无论碰到什么事,就像吃烤鱼,耐心一点,给自己一点时间,总会看到乌云背后的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