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是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兰波的一句名言,也是米兰昆德拉小说的名字。我们每一个人梦想都有一个别处,是因为美,因为静,因为情,因为说不出的其他理由。
对于每个乡镇干部来说,生活不可能在一处,大多数的人生活都在别处。为了生活离开家,家永远不是停泊的温暖港湾;为了工作常常是“舍小家顾大家”,平时还好,换做特殊时期,一两个月回不了家是常事,甚至比这还要长。
生活在别处,其实也挺好。
很多人对我们的工作生活不了解也不不理解,其实我们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不好与不堪。很多人的感觉还停留在十几年的记忆里,乡镇干部住着相对简陋的宿舍、生着炉子、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灰头土脸的,一个个一副沧桑疲惫的模样。其实现在的乡镇干部工作居住吃饭交通等条件都大大改善,住进了楼房、一日三餐不愁且免费、大家三餐围坐一桌、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庆幸遇到一个贴心的大师傅,每天变着花样给大家做饭,让每个人安心在单位工作生活着。差不多每个人都有车,行走方便;冬天供暖,漫漫寒冬好过,觉得的一切已经变得很好了,每个人也挺知足。
在乡镇,同事挺多、大家一起开会、一起工作、一起学习、一起吃饭、总恍惚是一大家人一起过年的感觉,欢乐祥和。有什么活动,大家一起做,有一种融入的归属感;有什么紧急工作,大家一起做,有一种团结的凝聚感。
乡镇的工作繁多而复杂,你永远不知道干完一项工作后还会干另一项什么工作,总之是工作一件连着一件,甚至大多数时候是堆到一起的。就是个潘多拉魔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打开的是什么,但勇于打开的勇气和接踵而来的好的坏的,都是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的动力。一年四季除了常规工作,随着政策的变化,还有大量的额外繁重工作。“非粮化和非农化”、撂荒地整治、防疫防汛工作、安全生产、地质隐患排查、森林防火,每个人都重复着这些工作。也在政策变化中,不断调整自己的学习结构,学习新的政策法规知识,一个个都培养成了“农业专家”“防汛专家”“全能选手”。遇上汛期,所有的人全上,转移群众,随时关注天气变化,常常是守在村里的帐篷,不敢睡,随时听从指挥,一守就是一夜。疫情的时候,全县实行静态管理,每个人回不了家也顾不上自己,尤其女士们,本来一两天就洗一次头发,结果差不多一周洗一次。有一次,“娘子军们”顶着大油头,穿着军大衣到村里卡点做疫情防控工作,正好碰上县上的领导督查,看到后被心疼的调侃:“现在你们这个形象都不如农村的妇女,你们确实辛苦啊。”乡镇上的女子泼辣大方,大大咧咧的,说话嗓门都比较大,性格也慢慢变得直来直去的。本是女娇娥,也想温柔矜持啊,可工作不允许。为了下村方便,大多数情况下都穿着休闲鞋,适合跑来跑去,像脚踩风火轮的哪吒,风风火火,无所不惧。所以小女人的优雅不怎么沾边。刚毕业分过来的98后小丫头们,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自由洒脱的气质,年轻可爱的模样、热烈的青春、虽刚咋咋呼呼的入社会,但也很快适应了乡镇生活,大多还没有开车,于是与老同志打成一片,结伴搭车下村。别以为她们浸润在农村里,穿着打扮会落伍,其实不然,她们大多数时间画着精致的淡妆,穿着休闲时尚的服装。因为对于她们,年轻就是最美的样子,年轻本身就很美,连头发丝了都透着美。
有句话说的好,我知道这个工作很辛苦很累,大多数人不愿做,但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所有人都不去做,总要有人去做。而这“有人”就是我们,虽不光鲜但也是我们的工作啊,也是实现我们人生价值的舞台。在乡镇呆了十年以上的人,其实对农村都有一份深深的眷恋与深情,我们都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有事回趟家,没事就安静待在单位;经常与村民打交道,对一些不合理的诉求也会心烦,但长期聆听与解决中,也找到了底层的地气;每个人身上都有独有的泥土气质;我们游离在农村与城市中,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有些模糊,我们就是城乡结合部的人。
人生有很多种可能,人生也有很多种意想不到。有时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有时你也不知道你的命运会在哪个十字路口转变,有时你就像一只被命运牵着的小羔羊,没有主动选择的余地,你只是被动的牵着,但在被动中我们有选择心情坦然快乐的主动。已经在最基层了,还怕什么,因为我们怎么走、怎么努力都是向上的。
生活在别处,是一种工作需要。既然选择了这份乡镇工作,每个人便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既然选择了乡镇这份工作,便热情似火,全身投入。虽没有机关办公室的安逸舒适,却也有一份洒脱自由。每天不必时时坐在办公室,可以下村活动一下筋骨,去看看远山,去看看村庄河水,去了解现在农民的生活变化。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就认为当下是最好的选择。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在平淡平凡中,学着闪闪发光,让基层的这一微弱的光照进烟火人生里。
李晓虹,执着的把写作当成生命重要的一部分,曾想执笔走天下,也曾用文字温暖抚慰内心。余生,想多写温暖朴实的文章,让文学的光亮照亮平凡生活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