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视觉中国

我们乘坐的长江游轮抵达巫山之后，乘客们纷纷下船，改乘一种小木船，去游览小三峡。

小三峡沿途的景色美不胜收，几乎可以媲美大三峡。只见两岸气势雄伟的绝壁高耸，但山谷又静谧幽深，水流平缓，清澈见底，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乱石和游来游去的小鱼。每条小木船可坐十来人，立在船头的艄公皮肤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他自我介绍说姓陈，今年31岁，让我们喊他小陈。小陈个子虽然不高，但身手矫捷，他手中那根长长的竹竿，在水中轻轻地点几下，我们就体会到了“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境。

小船缓缓前进着，小陈突然有点腼腆地说，我来给你们唱支山歌吧，大家不要见笑，这是我们小三峡地区的特色，还被评为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呢，说着他便悠然地唱了起来：

“天上落雨哎，螃蟹多，河沟螃蟹哎，起坨坨。大的大来小的小，爬的爬来梭的梭，哟呵喂，哟呵喂……”

小陈一张口，我们都惊呆了，万籁寂静中他的声音显得那么高亢嘹亮，仿佛能穿透云霄，曲调也极富山野和地方特色，前后几条小船上的乘客都听得如痴如醉，纷纷鼓掌，于是他停顿片刻，又来一首：

“大巴山上哎，崖对崖，贤妹子薅秧哎，云里来。有心叫情哥哥呀，来帮忙呀，山歌好唱口难开，山歌好唱呀口难开……”

小陈介绍道，小三峡的山歌起源于战国时代，历经千年传唱至今。在巫山境内，无论是山坡上，还是农家小院里，不管是红白喜事还是劳作庆典，到处都能听到美妙的山歌。小三峡的人，只要张口就会唱山歌，他的一个侄女，甚至跟着老师去了北京，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演唱过。农闲时，人们围坐在广场上，举办各种歌会，有迎春歌会，也有婚嫁歌会，曲曲都音域宽广，热烈奔放。如果是哭嫁，则情真意切，哀婉绵长，有的新娘甚至从出嫁前3个月就开始时不时唱起来。

一个游客好奇地问道：“哭嫁的山歌，是怎么唱的？”

小陈没有答话，直接放声唱了起来：

“哟呵喂，三根芭蕉一样高，你也焦来我也焦，前三十年为钱米，后三十年为儿女……太阳出来噻，亮堂堂啰喂，柑子好吃要剥皮，好耍姊妹要分离……”

果然，这一句句哭嫁的山歌，哪怕唱三天三夜，也唱不尽新娘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之情以及与家人的难舍难分呀。我们的心也伴随着小陈的歌声，一会儿饱满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会儿又变得空落落的。

在凄婉动人的山歌声中，我们乘坐的小船缓缓驶过了小三峡，我也永远记住了小三峡的名字，它们分别是：龙门峡、巴雾峡与滴翠峡。

孙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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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小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