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式”散文创作的三点体会

贾  旭

　　近年来，我国散文创作势头发展强劲，以发表散文为主的各种文学微刊、纸刊的数量远远高于小说、戏剧等。由于散文具有形散神聚、意境深远、语言优美的特点，且题材很广泛，古今中外皆可，类别样式较多，可叙事、议论、抒情，容易打动读者，引发共鸣。但是，由于许多散文创作方法因循守旧，使散文的发展受到了制约。因此，散文创作方法的创新势在必行。梁简文帝说过，立身先须谨重，作文且须放荡。就是说，文章的写作不能循规蹈矩，要不断创新。我认为，散文创作也应如此。因此，结合自己多年的新闻工作体验，感觉“导语式”散文创作可能具有一定的新意，主要是比较适合我。导语即新闻导语，是新闻开头的第一段，它以简洁的文字，写出消息中最重要、最精彩的事实，提纲挈领，牵引全文，吸引读者。下面，结合我近期发表的10篇散文习作，归纳一下“导语式”散文创作的开篇明义、结尾点题、首尾呼应的三点体会，抛砖引玉，敬请大家指正。

一、开篇明义（例1—例4）

　　做法：在文章的第一段就开宗明义，不穿靴戴帽，不故弄玄虚，直接表达文章将要讲述的主要内容，可谓和盘托出。

　　效果：重点突出，主题鲜明，使读者一目了然，在很短的时间就能掌握全篇文章的主要内容。

　　有朋友问，你为什么采取这种直接、简单、概括的方法作为散文的开头呢？首先，这与我曾经从事的新闻工作有关。我在高新区从事了25年的新闻宣传工作，整天接触大量的消息、通讯的写作及修改润色，有时也有报告文学。新闻写作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可能已进入了我的“血液”。新闻写作的特点之一就是第一段的导语，就是要将整篇文章的主要内容在导语中和盘托出。换句话说，读者只看导语，就能对整篇文章有个基本的了解，如不想详细了解就可以不用再往下看了。因此，我在散文创作上喜欢运用新闻导语式的特点去写作，因为我已习惯了这种文章一开头就“一箭中的”的写作方法。

　　第二、节省读者的时间。随着现代工作节奏的加快，许多读者不可能拿出很多时间去看你的文章，有的读者将一篇文章看了大半才大概知道是否自己喜欢阅读的那种故事或情节，这要浪费许多时间，而要求在尽量短的阅读时间内，就能知道这篇文章是否自己喜欢、是继续阅读还是放弃。“导语式”散文，使“快餐式”阅读成为可能。

　　第三、具有较强的带入感。文章第一段不穿靴戴帽、不隔靴搔痒，一开篇就把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用简洁的语言全部交给读者，使对这个故事感兴趣的读者有了想要了解故事的过程和细节的愿望，具有一定的带入感。

　　第四、“导语式”散文常用的方法有开门见山式、讲述式、递进式和转折式等四种。我认为开门见山式就是文章一开篇不遮遮掩掩，单刀直入，直奔主题。讲述式就是以讲述的方法，在娓娓道来中提出文章的主题。递进式就是采取层层剥茧的方法，一环扣一环地提出文章的主题。转折式就是在叙述一件事时，话锋一转引出文章的主题。

　　【例1】怀念诗人苗绪法

　　（此文第一段采取了开门见山式的写作方法。）

　　“今年7月20日，是我的兄长和挚友、我崇拜的诗人，天津诗社原执行理事、天津诗社创始人之一、诗歌活动家苗绪法先生逝世6周年纪念日，他享年62岁。当我动笔续写这篇文章时，窗外飘起了入冬前的第一场雪，瑞雪把我的记忆又带回了上世纪80年代……”

　　文章回忆了我与绪法兄从相识、相交到在共同的爱好中形成的亲如手足的兄弟情谊，追述了绪法兄在诗歌创作方面的成就。

　　（《西散南国文学》微刊2022.2.26；《西部散文选刊》杂志2021.5；《瞭望·中国新媒体》2022.5.23）

　　【例2】父亲：吃饭很重要

　　（此文第一段采取了讲述式的写作方法。）

　　“民以食为天。父亲小时候有过吃不饱、穿不暖的经历，因此， 父亲对吃饭非常重视，就连休息日的早点都非常上心，经常跑很远的路去给全家买早点，用我妈妈的话说，‘你爸爸为嘴伤身’。意思是说，为了吃，不怕受许多累……”

　　笔者回忆了自己幼儿、儿童等不同年龄时期，与父亲一起吃饭的三段故事。

　　（《中华文艺》微刊2020.5.2 ；《滨海时报》2020.5.18；《支部生活·党课》2020.5）

　　【例3】我的杂文情结

　　（此文第一段采取了递进式的写作方法。）

　　“在我40多年的文学创作中以小说、散文居多，而我感觉需要直抒胸臆，直白地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当属杂文。杂文不好写，因为要把握好一个度……”

　　笔者回忆1992年，在《今晚报》“今晚谈”栏目发表杂文和1994年5月，“跳”到了高新区《科技先导》报工作，约我市知名的杂文作家投稿的故事。

　　（《东方新韵》微刊2021.1.6）

　　【例4】怀念树才兄二三事

　　（此文第一段采取了转折式的写作方法。）

　　“经过两天的反复推敲，我写出的这篇回忆文章竟然是这个题目。我原来拟的题目是《怀念树才主任》或《树才主任二三事》，因为树才毕竟是正处级干部，是我的老领导。但当我落笔之时，忽然感到树才对于我，对于我们当时那个团队的那份关爱和帮助，他更像是个兄长，是位老大哥，而此时，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

　　文章通过树才主任向作者提出“你还要上学”“以后没人给你开车”“这篇稿子撤下 !”三个要求，表现了树才主任对部下的爱护和对工作的严格要求。

　　（《东方散文》微刊2021.4.1 《瞭望·中国新媒体》2022.5.24）

二、结尾点题（例5—例7）

　　做法：文章的最后一段，点出整篇文章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

　　效果：结尾点明文章的主题思想或作者想说明的一个观点、阐述的一个道理，达到作者写作此文之目的。

　　结尾点题法，是对“导语式”散文第一段的补充和升华，通过整篇文章的铺垫，总结归纳出这篇文章的主题思想，使文章在结尾处出现亮点。

　　【例5】难忘那次与袁静的晤面

　　作者讲述了一次到我国著名作家袁静家拜访的亲身经历。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人即使只见过一面，就很难忘却；有的人只谈过一次话，就可成为一生的老师。在袁静同志诞辰108年之际，草成小文，表达我对袁静同志那份悠悠的思念，也了却了我多年来一直想为袁静同志写篇纪念文章的夙愿。”

　　（《红罗山文学》微刊2020.12.6；《瞭望·中国新媒体》2022.4.17）

　　【例6】寒风阵阵

　　笔者讲述了二十年前乘坐公交车时经历的一段往事。

　　“……望着远去的公交车我想，这种关不上窗子就索性全部敞开的典型逆反心理表现在一个中年人身上，实在不可思议。这与那种得不到的东西就把它毁灭，可谓同出一辙。看来，如果没有了道德的窗子，给人们带来的只能是寒冷。”

　　（《天津散文》微刊 2021.4.1）

　　【例7】回想当年的点炉子取暖

　　作者回忆了自己儿时的冬天，在家如何点炉子取暖的故事。

　　“……每当我回想起当年点炉子取暖的日子，总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是否失去的就是美好的，看来也不尽然，抑或青春年少时的那份真诚、那份投入、那份惬意，仍在时时地触动着我，让我很难忘却吧。”

　　（《支部生活·老干部版》2020.12；《红罗山文学》2021.1.1）

三、首尾呼应（例8—例10）

　　做法：第一段有伏笔，最后一段有照应，使文章的结构更加紧凑，内容更趋完整。

　　效果：使读者感到文章浑然一体，有一种圆满的感觉。

　　首尾呼应使文章做到开头提出观点，经过整篇文章的讲述，总结归纳出文章的“亮点”，使文章有头有尾，首尾呼应，更加完整。

　　【例8】我与摄影的情缘

　　“上世纪70年代初，父亲出国回来时，带回了一架照相机，这是苏联基辅牌135胶片照相机，带测光表，金属机身、棕色牛皮套。父亲教我如何使用测光表，如何确定光圈速度，如何取景拍摄，如何手动过卷。上小学的我基本掌握了使用照相机的方法，我逐渐喜欢上了摄影。‘第三只眼’ 陪伴我走出校门进工厂再‘跳’到高新区，为我开辟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作者讲述了自己跟着父亲学习摄影、学习洗照片的经历及在高新区从事新闻摄影的故事。

　　“父亲早已仙逝，每当我怀念父亲时，总会想起跟父亲学习摄影的情景。真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父亲不经意间教我的摄影，后来竟成为了我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算一算，我与摄影的情缘已经50个春秋了，这是否就是命运的安排？想一想，这看似偶然中也存在着一定的必然，看来今生我与摄影有缘，这也是我和父亲共同拥有的情缘。”（2021.7.10《文学百花苑》微刊；2022.2《文学百花苑》杂志）

　　【例9】那年骑车奔北京

　　“您骑自行车到过北京吗？”

　　笔者讲述了上世纪80年代，自己和工厂的几个青年工人骑自行车，去北京三日游的经历。

　　“……北京之旅使我们增强了战胜各种困难的勇气和信心，这次北京之旅使我受益终生，同时，也培育了我们热爱生活、热爱家乡、热爱祖国的悠悠情愫。这可能也是我四十多年来一直不能忘怀的原因吧。”     （2021.1.1《天津散文》微刊；2021.1.18《中老年时报》）

　　【例10】难忘大年三十的厂级值班

　　“每到大年三十，当我和家人一起坐在电视机前吃着饺子，欣赏着春晚节目的时候，我总要回想起20多年前的那些个大年三十，在毛纺厂值夜班时的情景，时间越久，那场景反而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究其原因，可能是当年那份真诚、那份责任、那份对工人师傅的爱，仍深深地打动着我，使我久久难以释怀。”

　　笔者讲述了自己当年在毛纺厂担任厂团委书记时，除夕到厂食堂为上夜班的工人包饺子的经历。

　　“……每到大年三十，轮到我到单位值夜班，就是与平时值班一样在办公楼内的值班室听电话，上传下达，或看看电视。而每每此时，我总惦记着企业里上夜班的工人师傅们，真想去看看他们。因为那些年，在企业的厂级值夜班给我带来的那份责任、欢乐、和谐以及那种亲情，已深深地刻录在了我记忆的‘光盘’上，以至于只要有机会，我就要往企业跑。因为那里有最淳朴、最努力、最肯干的工人师傅们，每当见到他们，我仿佛又回到了在企业工作的开心时刻……”（《神州文艺》微刊2020.12.2；《今晚报》2021.2.17）

　　鲁迅曾经说过，散文其实是大可以随便的。铁凝也说过，散文河里没规矩。循规蹈矩，中规中矩，没有胆识，没有创新，只能炮制看似美丽的垃圾，不如不写，给文学环保事业做点贡献。因此，我的《“导语式”散文创作的三点体会》不是散文写作的规矩，更不是样板，而是与大家分享，我多年在散文创作方面的体会和探索，不一定正确，尚有待于完善。有时受题材等因素的影响，我有的散文也没按照“导语式”散文的特点去写。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在尊重散文创作属性的同时，不断创新散文的创作方法；或根据散文的不同题材，找到适合的创作手法，形成自己散文创作的风格。

　　同时，散文创作必须遵循的属性之一就是真实，这是散文区别于小说、戏剧的重要特征。报告文学是允许细节虚构的，也只限于细节的虚构，主要情节、故事是绝不允许虚构的。为此，我在散文创作中，为了核实一个时间或事情的经过及细节，要多方查找资料、打电话、找当事人核实等，下了许多“笨”功夫。在此，向帮助我的朋友、家人、同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作者简介

贾旭，男，1959年生人，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天津市散文研究会理事，天津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作者自1980年以来在天津及全国报刊发表小小说、短篇小说、散文随笔等400余篇，多次获奖。2016年获“纪念天津工人文学社成立六十周年”优秀作家奖。出版小说集《平衡》《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