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 记者 沈烨婷

人是城市的目的和尺度，人的未来就是城市的未来。

3月16日，《2022年嘉兴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出炉。在全国人口较上一年减少85万的现状下，嘉兴2022年末常住人口达到555.1万，较上一年增长了3.5万，这一增长数值超过了温州，在省内仅次于杭州和宁波。

事实上，“嘉兴磁场”早有苗头。翻阅近10年的人口主要数据公报，从2013年至2022年，嘉兴一直保持人口净增长。

还有一个数据值得关注——人才净流入。在2018年《全国各城市中高端人才净流入率排名》中，嘉兴位列第4，成为位次最高的地级市。在《最具人才吸引力城市100强》榜单中，嘉兴从2020年起连续3年保持全国前25位。多年来，嘉兴中高端人才净流入率始终保持全国前列。

当全国步入人口负增长的拐点，什么样的城市更有“人气”？嘉兴“逆流而上”的密码是什么？我们又将如何看待城市人口的收缩与崛起？

有一些决定性的转变，正在展开。

2022年浙江省人口主要数据

一

人往高处走，一个城市的吸引力，人们“用脚投票”。

和直辖市、省会城市、副省级城市相比，作为地级市的嘉兴，在“人口争夺战”中处于并不有利的位置，更遑论嘉兴处于四个“万亿城市”的包围圈里。

但嘉兴，向来底子厚。

“嘉禾一穰，江淮为之康；嘉禾一歉，江淮为之俭。”关于“富庶江南”的一切想象，嘉兴都有。

据《嘉兴市志》记载，乾隆、嘉庆、道光三个朝代，嘉兴人口一直保持在200万以上。其中1838年，道光十八年，嘉兴户籍人口数达到小高峰——290多万。

而梳理中国历史上的人口流动背后的驱动因素，无外乎是自然环境、政策变动、社会文化等，如改革开放后，大量劳动力涌向沿海地区、珠江三角洲地区，形成了新时代“孔雀东南飞”的现象。

但从长期和根本上看，决定一个区域人口集聚的关键，是就业率与幸福感。

《2022年嘉兴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清晰描摹出嘉兴的就业形势。2022年，嘉兴全市城镇新增就业人数14.56万人，全年城镇调查失业率实现低于5.5%的宏观调控目标。

2022年，全市人均GDP迈上12万元台阶，比全省平均高3298元。全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62626元，增长4.3%；其中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6276元，增长6.1%。全市低收入农户年人均可支配收入24760元，高于全省平均5861元，居全省首位。

人口吸附能力，关键还在于产业。海宁皮革、海盐螺丝、桐乡化纤、平湖服装、嘉善纽扣……嘉兴独特的块状经济和蓬勃的民营经济，吸引了大量劳动力。

嘉兴的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也加速成长。2022年，全市规模以上高技术制造业、数字经济核心制造业、装备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增加值增速均高于全市规上工业和全省同产业平均水平。全年网络零售额增长7.5%；居民网络消费增长4.9%。全年新设市场主体11.72万户，年末市场主体总数达71.61万户，比上年增长8.8%。

雄厚的产业成为了嘉兴555.1万人的最大“容器”。

再说幸福感。

“幸福感”没有标准答案。但一座城市，能让人情有所寄、心有所归，就必须于细微处显现人文关怀和最大程度的包容。

从荣获五水共治“大禹鼎银鼎”、全省首批“无废城市”的生态宜居，到加快打造22项共同富裕标志性成果、农村居民收入连续19年保持全省首位的共同富裕；从在全省率先实现门诊慢特病跨省直接结算、镇街基层医疗机构标准化建设率达到100%的医疗卫生，到新增中小学和幼儿园23所、学位1.8万个的教育资源；从中国历代绘画大系嘉兴特展、899个城乡一体“10分钟品质文化生活圈”，到迭代升级的“一中心四平台一网格”基层治理体系、115个智慧书房、100个社区运动家……一切标签的背后，都诉说着嘉兴的安适和日常，为人居幸福感提供生动的注脚。

在嘉兴，城市之美和生活之美都被真切地发现和看见。

二

“逆流而上”的人口流入，对嘉兴意味着什么？

《人口峭壁》一书指出，人口学，是能够让人避开死角、看到未来的终极指示标。你所能预测到的不止是未来几年内，而是几十年内最基本的经济走势。

流入人口中最为亮眼的便是人才。

嘉兴是全国城市中较早提出“人才生态系统”概念的城市，并且数十年如一日、持之以恒打造优越的人才生态。

大批科创人才，为嘉兴高质量发展提供不竭的动能。2022年，嘉兴省海外工程师入选数和高技能人才引育数均列全省第一，蝉联全省科技创新鼎。新材料制造业增加值、新能源汽车产量均列全省第一，新增百亿企业2家，培育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70家、是前三年总数的2.1倍，巨石集团荣获中国专利金奖，实现全市零的突破。

功以才成，业由才广。哪里有人才，哪里就会崛起，人才的纷至沓来会造就一城繁华。

这是内部的生态，再看外部的环境。

当下，城市间的“人口竞争”愈演愈烈。人口规模是一个城市综合实力的重要体现，某种程度上，也决定着一个城市在区域竞争中的地位。

纵观那些人口增长较突出的中小城市人口，不难发现，这些城市几乎都处于核心大城市的都市圈内，有的则位于两个大都市圈的重合交界区，和核心城市地理位置上越接近，越能承接大城市的人口溢出效应。而嘉兴正好是上海和杭州两个都市圈的重要成员城市。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以城市群、都市圈为依托构建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格局”；省第十五次党代会提出“支持嘉兴打造长三角城市群重要中心城市”，鲜明标注了嘉兴城市未来发展的空间方位和功能定位，把嘉兴的发展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战略高度。

数据说话。去年，嘉兴128个项目列入国家长三角一体化“十四五”重大项目。地区生产总值达到6739.5亿元、增长2.5%，财政总收入、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分别达到1030亿元、596亿元，均保持全省第三。

去年11月，《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指数报告（2022）》发布，对长三角区域41个城市做出观察、分析。其中，长三角常住人口增量前15城市中，嘉兴排第3；长三角城市吸引力指数得分排名中，嘉兴位列第七；长三角城市产业创新维度得分排名中，嘉兴位居第11。

牢牢抓住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国家战略机遇，嘉兴正在从“追潮者”转变为“弄潮者”。

三

尝到了“人口红利”的甜头，嘉兴还有后半篇文章要做——从人口总量的关注转变到人口质量的关注。

继续循着人口流向进一步探索，嘉兴人口发展的另一面徐徐展开，亟待破解。

实现适度生育水平压力较大，2022年全年自然增长率为0.2‰；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在全省排名靠前；基本公共服务面临较大挑战，常住人口总量增长，老年人口和少儿人口总量增加持续加剧基本公共服务资源供需矛盾；人口合理有序流动仍存在体制机制障碍，人才队伍的谱系还不够多元……

放眼全国乃至全球，这是一个社会的共性难题：我国近61年来首次出现人口负增长，从欧洲到美国的人口负增长趋势也并不鲜见——“就像地平线上已可望见的海啸，转眼就将冲到我们眼前”。

在此背景下，如何进一步吸引、留住、发展人口中坚力量——青年人，对嘉兴应对社会老龄化、经济转型升级等问题至关重要。

嘉兴提出建设青年发展型城市，推动青年与城市双向奔赴、双向成就。在职省级以上高层次人才达到480名以上，新增省领军型创新创业团队5个、大学生10万人、高技能人才3万人以上……这份对青年人才的求贤若渴，也被写入嘉兴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

城市竞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慢进也是退。嘉兴提出打造长三角城市群重要中心城市，正在加快由“承接溢出效应”向“主动对外辐射”变革，由“服务配套”向区域“战略中心”重塑。

通过优渥的人才政策，嘉兴增强自身的“磁场引力”。近年来，嘉兴创新推出“精英计划”4.0版，构建了从顶尖人才到产业人才的全链条、全周期的高素质人才培养引进政策体系。比如推出大学生“550”引才计划、星耀南湖人才计划体系等。

不仅如此，去年2月起，嘉兴进一步放开落户条件，以此吸引更多各类人才来嘉兴就业创业，让更多外来人员与当地居民享受同等待遇，住房、就医、养老、子女的教育问题等都不再受到限制。

“人口红利既要看总量，更要看质量，既要看人口，更要看人才。”3月13日，李强总理首场记者会上的话语掷地有声，并留下了一个思考——“我们对人口增减可能带来的问题还要作深入的分析研判，积极应对。”

人口流动，同样也是一个流动的周期。当人们选择安居的目的地从“一线城市”的单选变成多选，我们更有理由期待，嘉兴这座懂“人心”的城市，能让更多的人、更多的人才“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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