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4月，是中华凤头燕鸥保护志愿者们登岛的日子。

去年，象山韭山列岛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次性发现93只中华凤头燕鸥，创下全球观测纪录。这归功于2013年开始实施的中华凤头燕鸥监测与招引项目。一度绝迹半个多世纪的“神话之鸟”，在经历十年的守护后，终于从灭绝的边缘被一步步拽回。

如今，又一年的期待与守候即将拉开序幕，摄影师杨忠华也在作着上岛的准备。

从2014年起，这位当时的象山县摄影家协会主席就开始跟踪拍摄，记录下“神话之鸟”起死回生的每一步。

岛上人过得糙，对鸟可好了。燕鸥的巢一般都安在岛边裸露的岩石上，那里地势陡峭，鸟蛋容易滚落。

他们打造出一片平坦地块，定期除草，铺上石块、地毯，让它们的家安全舒服一点。

2013年前，因为台风和人为偷蛋，中华凤头燕鸥几次绝迹，现在整片岛都保护起来了，没人偷蛋了，还是要防止大风和蛇，所以需要日夜监控。

好几个安安静静的夜晚，我和志愿者一起看着这群海边的生灵。岛外的一切都变得非常遥远。

天地辽阔，我们和这些稀有的生命一样，不过是海天之间小小的一点，孤独而自由，微弱而坚定。

我是在中华凤头燕鸥监测与招引项目实施的第二年上岛的，在这之前，中华凤头燕鸥的传说已经听了很多了。

我知道它们最早被发现标本是1861年，而上世纪最后一次在中国出现是1937年，之后消失了63年，直到2000年又一次横空出现。2004年，它们在象山韭山列岛被发现——科研人员排摸了70多个大小岛屿后，最后从4000只大凤头燕鸥中找到了20多只中华凤头燕鸥。

十年后，我上岛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这种震撼，漫天大凤头燕鸥飞舞，极少数中华凤头燕鸥混迹其中。

志愿者指给我看，两种燕鸥长相非常相似，只有嘴尖不同：中华凤头燕鸥黄色的喙端带有一点黑色，体型更大一点。

它们实在太少了，只能跟着大部队共同抵御天敌，减少被捕食的风险。

最早的时候，志愿者们不敢搭建任何建筑，连着几年都住在帐篷里。我也在岛上过过夜，被蚊子咬一夜的滋味真是酸爽啊。后来人和鸟渐渐熟悉，保护区才循序建起了木屋。淡水也紧缺，我们男人无所谓，那些姑娘洗碗，用一点点水荡啊荡，看着真心酸。

这两年总算装了集装箱板房，太阳能电池板、白色储水设备，鸟渐渐习惯了，人的条件就可以好一些了。

每一种独特的生命都应该被尊重、被善待。我想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吸引越来越多的志愿者从各地千里迢迢赶来，无怨无悔地守护这群生灵。

又一个新的春天，候鸟正在陆续归来，它们将在岛上诞育新的生命。我也做好了准备再一次登岛，和它们一起迎接又一个生生不息的开始。

人物简介

杨忠华，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宁波市摄影家协会理事、象山县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新华社签约摄影师，多次在国内外摄影赛事中获奖。曾出版《杨忠华渔山风光摄影作品集》。

记者 樊卓婧 通讯员 丁鹏 文 杨忠华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