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青岛北开往广州的Z170次列车即将停止检票,请还未上车的旅客及时检票上车。”春运旅客运输开始进入高峰期。随着列车站台上Z170次列车的长鸣响起,来自临沂北动车所九零后的苏玮开始了他作为铁路人的第一个春运。
“登上这列去往广州的列车之前,披着绿色外壳的它,如同老式绿皮车一样,是我儿时仅有的几次长途旅行记忆中最无聊和漫长的代表,记忆中我总是在座位或铺位上百无聊赖地感受时间流逝。这趟广州之行,却彻底改变了我对它的固有印象。反差特别大。”苏玮,2021年入职于中国铁路济南局集团有限公司青岛动车段临沂动车所的青年职工,刚刚入职不到5年,就被抽调前往支援2024年春运工作。对苏玮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新鲜与忧虑并存,懵懵懂懂地模仿着师傅工作是他最初的样子。
中国青年报的一份调查显示,当代年轻人从职业选择到生活态度,到梦想,无一不深受当代互联网文化影响。点外卖、网购、刷抖音、上网课,年轻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听听歌、看看电影、玩玩游戏,是九零后后的苏玮平日里放松的方式。刚作为帮班列车员登上列车时,苏玮并没能很快完成心态的转变。
Z170次列车的第16号车厢是卧铺车厢,也是作为帮班列车员的苏玮的主战场。查验票证,组织旅客上、下车,检查车门,整理坐席,放置果盘,冲刷厕所,倾倒垃圾,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苏玮在晃悠悠的车厢中略显笨拙地奔走。在这看似漫长的三天即将过去的时候,苏玮惊喜地发现,在没有手机的每天被繁重的工作包围的日子里,他学会了更好地与自己相处。“直到我开始将目光真正聚焦这趟旅途,才发现这些都是跳脱出教科书的宝贵教学。原来当我们离开手机,去感受生活,真的可以看到更多的治愈和美好。从高原山地到广袤平原,从晨光熹微到黄昏夕阳,城市与乡村,厂房与农田,人类改造并创造世界的伟业高速闪过。我们却总在不经意间忽略。”
反差二:培养一个习惯,去改变跟大多数青年人一样,生活里的苏玮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认为人与人的相处需要边界感,很少会主动与不甚熟悉的人打招呼,更不会主动去对别人的行为发表意见。待在为自己划定的小圈子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安逸舒适。可生活,不只有舒适圈不是吗?
“这位乘客,请您不要倚靠车门,谢谢。”“乘客您好,车厢是不允许大声喧哗的,请降低音量,不要影响其他乘客的休息。感谢。”苏玮所值乘的Z170次列车全程共有15个停靠站,停站多、运行时间长,对于乘务工作者来说并不轻松,对于刚刚上阵的新手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由于列车运行时间长,旅客像是生活在列车这个微缩小社会里的人们,衣食住行都涵盖在乘务工作者的日常工作中。如何维持值乘车厢的和谐稳定,如何与乘客更好地相处,如何拿捏语气的平衡,这每一项都是苏玮无法规避的挑战。好在,工作中的苏玮虽然生涩,却从未退缩,严谨认真、热情好学,让他快速成长。
反差三:换个不同角色,去感受“我记忆中长途列车的车厢,到了晚上,火车与钢轨发出的碰撞声格外明显,轰隆隆,哐当,哐当,像是一首催眠曲,在关了灯的晚上,伴着我们入眠。”苏玮回忆说。
帮班列车员苏玮却没那么安逸。那个曾经只关心空调温度是不是舒服、中午的饭菜好不好吃、厕所是不是干净、刚刚睡觉又是谁在吵闹的男生似乎变了。他像是变成了细节控。看到洗手台有点水渍,会立马过去清理;扫地时,拿簸箕的手小心翼翼,努力保持安静,以免打扰旅客;拖地时,为防止地面湿滑旅客摔倒,他把拖把拧了一遍又一遍;上下车时提醒旅客注意脚下间隙;拿垃圾袋时检查袋子是否完好;乘客接了热水,怕水不小心洒出来,上前关心是不是盖紧了盖子……
等到列车到站,车门缓缓开启,乘客们不约而同地感叹“终于到了,到家了。”那一瞬间散发出的幸福弥漫在空气中,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好像也成为了这份喜悦构成的一部分。
九零后的青年铁路职工们或许没有体验过老旧火车站里排着长队,黄牛高喊卖票的声音在拥挤的售票厅里回荡的岁月,可当“一票不再难求”,一代一代铁路人仍会将“人民铁路为人民”的宗旨传承下去。他们或许在生活中会娇气、任性,但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他们始终在为旅客的温馨、平安、有序出行保驾护航,让青春熠熠生辉。就像苏玮所说,“旅程结束的最后,我才清晰地了解,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这句‘欢迎您乘坐本次列车,祝您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