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 执笔 王雨红 通讯员 邢煜

这似乎是一场公共自行车和共享单车之间的“战争”。

近年来，全国多地宣布停运公共自行车——今年，江苏扬州、淮安、无锡，上海闵行、奉贤等公共自行车项目先后在合同到期后宣布退场；此前，北京、广州、武汉、厦门、桂林等也陆续成为“公共自行车”终结的城市。

另一边，共享单车却一路“高歌猛进”，逐步成为市场的主力军。以哈啰为例，哈啰单车、哈啰助力车及相关衍生场景综合业务已入驻超460座城市，覆盖全国超5亿用户。

免费的干不过收费的了吗？在公共自行车与共享单车一退一进间，杭州或是“一枝独秀”，有着自己的答案。

杭州公共自行车 杭州市公共自行车交通服务发展有限公司供图

免费自行车，成街头“网红”

先说一个“冷知识”：国内最早推出公共自行车的城市是杭州。

十多年前的杭州，地铁还没建设，高架路网也未“织成”。一篇有关自行车租赁服务的文章引起杭州市委的关注，但那时候国内还没有成熟的公共自行车系统，这个概念最早起源于欧洲。

1965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统一涂装、没有上锁的自行车被放在公共区域，期望供人们长期免费使用，这是全球最早的公共自行车尝试。到20世纪末，公共自行车在法国等国家已经较为成熟。

受此启发，在比对了几种先进模式和分析杭城居民用车习惯后，2008年3月，杭州在国内率先构建起公共自行车交通系统，市民可以凭借市民卡在租还点租车，用后就近归还。

杭州街头的公共自行车 杭州市公共自行车交通服务发展有限公司供图

就这样，第一批2800辆公共自行车正式亮相杭州街头，因为车身被刷成红色，大家给它们起了昵称“小红车”。

“小红车”在当时有多火？用现在时兴的话来说就是“网红”。若碰到老杭州人，他们可能还会跟你分享一个故事——2009年，杭州一对新人曾举行一场公共自行车婚礼，迎亲队伍由30辆小红车组成，很是拉风。

“最高峰时，全国近400个城市都来杭州‘取经’。”杭州市公共自行车交通服务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金根胜略显自豪。而且，红色甚至一度成为国内公共自行车的代表色，无锡、绍兴等城市的首批公共自行车，都被刷成了红色。

如今，骑着“小红车”上班、上学、游玩景点等，是杭城常见的风景。截至目前，杭州累计拥有13多万辆公共自行车，累计租用量突破12亿人次，免费使用率达到98%。

共享狂潮掀起，谁更胜一筹

不过，深受喜爱的“小红车”也曾遭受过冲击。

2016年起，“小黄车”“小绿车”“小蓝车”等各种颜色的自行车开始涌向全国多个城市的小区门口、公交站台、地铁口等，共享单车狂潮席卷而来。其诞生的灵感，恰恰来源于公共自行车。

因为共享单车扫码骑行、推车即走的优势，让公共自行车凭卡租借、定点租还的短板一下显现。公共自行车“失宠”了，很多城市的用户量急剧下滑。

不少业内人士称，2017年可谓是公共自行车的至暗时刻。也是从那年起，部分城市宣布不再新增甚至叫停公共自行车项目。

根据杭州公共自行车交通服务发展有限公司的数据，2016年，杭州公共自行车年租用量为1.1541亿次，2017年跌至1.0125亿次，2018年继续萎缩至8708万次。

共享单车 图源：视觉中国

“公共自行车好像成了老古董，大家普遍觉得它不方便。”在惋惜的同时，金根胜其实更想替公共自行车“喊冤”。就拿杭州来说，这么多年来，“小红车”始终坚持首小时免费、第二小时起每小时1元，单日单次5元封顶，支持无限续租、错峰还车。

别小看“首小时免费”，其实在杭州市内出行，骑车可达的区域基本都在1小时以内。从某种角度来说，“小红车”就是免费的。

而且，这样的公益性质在“小红车”推出之时就定下了，通过服务点亭棚广告资源出让等市场化运作手段，去抵消部分公共自行车的运营成本，减少对政府财政的依赖。

“这是杭州独有的运营模式，有了‘造血’功能后，能更好地抵御风险。”金根胜说。因此，尽管遭受冲击，相较于共享单车逐步上涨的价格，免费的杭州公共自行车最终还是赚足了好感，让市民直呼“真香”，还有的要求增加投放量。

遭受冲击后，期待下一个春天

就像是一枚硬币，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有正反两面。如果简单地将共享单车和公共自行车视作对手，未免过于简单粗暴。

在金根胜眼里，他对公共自行车一直很有信心。为了站稳脚跟、伺机反击，杭州公共自行车开始在共享单车身上“取长补短”，作出了调整、探索和创新。

加装了电子锁的“小红车” 杭州市公共自行车交通服务发展有限公司供图

最大的改变，就是推出“电子围栏”服务，给“小红车”加装电子锁。“除了需要在指定的划线区域内还车，其他和共享单车没有区别。”金根胜说，这不仅能让公共自行车摆脱“一车一桩”限制，也不会给城市管理“添乱”。

今年初，公共自行车“电子围栏”服务还入选了杭州十大民生实事，拟新增电子锁“小红车”1万辆，“电子围栏”70处，目前均已超额提前完成。

此外，曾受市民诟病的刷卡借还，如今也可以不需要了。只要在手机上下载“叮嗒出行”APP，注册成功后就能扫码免押租借，省去了办卡退卡的麻烦。“短短半年多时间，线上注册人数就从20万涨到了57万。”这让金根胜感到意外。

对杭州公共自行车而言，看似遭受冲击，或许更大程度上是“因祸得福”，倒逼创新了。

放眼浙江，在“老大哥”杭州的带领下，绍兴、嘉兴、台州等地的公共自行车也在悄然“变身”，解决了多个不方便的痛点后，它们又重新受欢迎起来。

经历过潮起潮落，公共自行车，正期待下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