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轩

杨明轩和贾拓夫、王维舟、林伯渠、贺龙等在一起

他是中国近代历史上卓越的教育家和民主革命活动家，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为人民的文化教育事业奋斗了一生。毛泽东赞誉他是“西北地区共产主义新思潮启蒙运动中最先进、最英勇的战士和旗手”，是“陕西青年的伟大导师”。他就是曾担任民盟中央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杨明轩。

民主革命运动的先行者

杨明轩，原名荃骏，生于1891年，陕西户县（今鄠邑区）人。祖辈以租地、佣工和打柴为生。其兄杨荃骥在本县教书，是他的启蒙老师。1897年，杨明轩入私塾。1906年，辍学当店员。1907年，在其兄支持下，克服困难求学，考入县立高等小学堂读书。在此期间，他参加了对蒲城县知县李体仁仇视革命、借故捣毁教育分会、拘捕进步学生而发起的全省学堂罢课声援活动。他们召开抗议集会，起草请愿书，并赴陕西巡抚衙门交涉，斗争长达五个月。

1909年，杨明轩就学于陕西政法学堂，后转学到秦省第一中学。在校期间，广泛阅读同盟会机关刊物《民报》和陕西留日学生创办的《夏声》杂志，接受孙中山革命主张，萌生反清救国思想。1913年初，考入三秦公学留学预备班，以公费留学日本，入东京同文书院学习。1914年底，因反对日本侵占山东青岛愤然回国。

1915年夏，杨明轩入国立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数理部学习，接受了民主与科学的口号，为启蒙民智，组织了少年中国会，后又以少年中国会为核心，成立工学会，出版《工学》期刊，创办平民学校，吸收校内外工友和附近居民参加学习。

1919年五四运动中，杨明轩代表北高师，与匡互生、张耀斗等参加了北京各校代表会议。继而上街示威游行，火烧赵家楼，痛打章宗祥，包围总统府。游行遭军警镇压，杨明轩等32人被捕，经过社会各界营救获释后，杨明轩继续在街头向群众宣传爱国主张，再次被捕，成为一名坚强的民主爱国战士。

“教育救国”主张的践行者

1919年7月，杨明轩从北京高师毕业，返回陕西，立志“教育救国”，先后担任省立第一师范教员兼附小主任、渭北中学及省立二中教务主任、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校长等职。不管在哪个学校任职，他都积极推行白话文、传播新思想，发动陕西教育界进步力量，为争取教育经费独立、反对军阀克扣教育经费而罢教。主持共进社陕西分校工作，扩大发行《共进》半月刊，掀起新思想启蒙运动。后来，因反对以教育厅长郭希仁为代表的孔教派被免职。

1923年秋，杨明轩赴上海大学任教并兼任附中部主任。在该校任教的共产党人瞿秋白、邓中夏、恽代英等的影响和帮助下，他对共产主义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1924年7月，受好友李子洲约请回陕，任绥德省立第四师范学校教务主任。绥德四师任教期间是杨明轩思想转折的重要时期。他多次为学生演讲《劳动政府》《中国革命问题》《马克思主义浅说》。之前，他一贯坚持不朋不党，超然独立。在这里，他认识到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于1926年冬加入中国共产党。杨明轩晚年回忆说，绥德第四师范是他参加革命的摇篮。

1925年5月5日，中共中央和共青团中央发出第三十号通告，要求各地的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帮助国民党左派发展国民党员，即速成立国民党的县、市、省党部。此时，国民党中央的右派陕籍人士纷纷回陕活动，企图建立并控制国民党右派掌控的陕西省党部。为了限制右派的活动，李子洲和王懋廷考虑到杨明轩在陕西教育界和青年中的影响，建议他参加国民党，南下关中，联合革命同志和其他进步人士组建陕西国民党组织。杨明轩即函托在北京的屈武为他办理了参加国民党的手续，在暑假期间回到西安，开展组建国民党的活动。9月26日，国民党陕西临时省党部举行成立大会，杨明轩报告了筹备经过，当选为执行委员，并担任了国民党陕北23县的党务特派员。积极领导陕北人民开展反帝反封建斗争，从事国民革命运动。

1927年初，国民军联军驻陕总司令部成立后，杨明轩担任国民党西北政治分会委员和国民联军驻陕总司令部教育厅厅长。他到任后，大刀阔斧改革陕西教育。在《整顿陕西教育大纲》中改定教育宗旨为：“教育以发扬民族精神，培植民权基础，增进民主程度，完成国民革命及世界革命为宗旨”，并制定了一整套措施，训令全省执行。制定《陕西教育人员考绩条件》，加强各级教育人员工作情况和业务实绩考核；制定《教育人员保障条例》，保障教育人员合法权益。3月，杨明轩主持召开全省教育行政会议；调派共产党员、共进社成员和思想进步教员，充任全省有影响的中学校长及部分县教育局长；增设《中山主义》《社会进化史》和《中国革命问题》等课程，更新和改革教学内容；规定中等以下学校实行免费教育，使贫困学生能过入学；解散了维护旧礼教的“孔教会”，收回教育权。4月，杨明轩兼任西安平民教育筹备会主任委员，主持召开西安各界第一次平民教育代表大会，通过了开展平民教育计划。

抗日救亡运动的呐喊者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25日，杨明轩同刘含初、赵保华等共产党员，利用担任国民党陕西省党部领导成员的合法身份，通电声讨蒋介石叛变革命的行径。陕西省政府主席宋哲元罢免了杨明轩的国民党西北临时政治委员会和陕西省党部执行委员会的职务，开除了杨明轩的国民党党籍，并下令通缉。杨明轩离开西安去武汉，不久又秘密回到户县老家养病。

1928年初，杨明轩在户县黄堆堡被捕。在狱中，他始终坚守党的秘密。1929年8月，由教育界名流联合保释出狱。

杨明轩获得自由后，多方寻找中共组织，始终未能如愿。同年冬，他摆脱国民党的暗中监视，出走上海，在立达学园执教一年。和杨晓初合编《初中代数学》《高中三角学》等课本。

1931年，杨明轩回陕在西安女师和中山中学教书，因与校长政见不合，于1933年又赴上海，仍在立达学园任教。1936年夏，杨明轩在杜斌丞邀约下回西安，担任西北各界救国联合会交际部部长。西安事变爆发的当天，他主持18个救亡团体召开紧急会议，一致决议并通电全国拥护张学良和杨虎城的八项主张；12月16日，杨明轩又主持西安市民大会，会后组织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支持张学良和杨虎城将军的爱国行动。西安事变后，杨明轩从西安密赴延安，受到毛泽东等中共中央领导人的接见。

1937年1月，西北教育界抗日救国大同盟（简称教盟）成立，杨明轩被选为教盟执委会主席。教盟先后编出了《国难期间青年学生之任务》《国难教育方案及实施办法》等，分发各地，对陕西各地实施国难教育和提高教育工作人员的思想认识，起到了积极作用。

1937年夏，杨明轩以国民政府教育专员身份赴欧洲各国考察教育，在巴黎出席了世界学联年会。杨明轩利用这个机会，在欧洲各国广泛接触中国留学生，向他们阐明西安事变的真相，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年底回国不久，林伯渠通知杨明轩，中共中央已批准恢复他的党组织生活。

西安事变后，杨虎城被逼出国考察。为了稳住杨虎城的第十七路军。杨明轩先后担任第十七师、三十八军的参议，借助自己在陕籍将领中的名望，为推动西北军进步将领靠拢革命，警惕蒋介石分化，做了大量工作。

尔后，杨明轩根据中共组织指示，以学者和民主人士的身份，和继续留在西安的杜斌丞一起开展抗日救亡和爱国民主运动，积极支持李敷仁创办的《老百姓报》。1946年，杨明轩任民盟西北总支部组织委员兼组织部部长。他先后在甘肃、宁夏、山西组建起3个特派员办事处，在陕西建立了西安市支部和27个县的分部，共有盟员千余人，是民盟人数最多的省。

党的事业的坚定追随者

1946年春，胡宗南、祝绍周在西安制造白色恐怖，首先对民盟下手。杜斌丞被国民党特务监视，王任被杀害，李敷仁遭枪击，民盟西北总支部的机关报《秦风工商日报》营业部被捣毁，杨明轩也被列入黑名单，多次接到恐吓信。在这种险恶的形势下，同年8月，唐磊（韩夏存）受中共中央西北局之命，负责秘密护送杨明轩回陕甘宁边区。他们原拟从铜川方向进入边区，但上火车后发现有特务跟踪，遂中途在三原下车，去邓宝珊家小住数日，折回西安，住在赵寿山之女赵铭锦的家。7月17日晚，杨明轩由赵寿山的副官袁德启护送，唐磊暗中陪同，乘火车离开西安，在兴平下车，由唐磊护送北上。途中克服重重困难，屡屡化险为夷，25日进入陕甘宁边区关中分区的马栏。8月7日，杨明轩从马栏出发，8月13日，抵达中共中央和陕甘宁边区政府的所在地延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分别会见了他，中共西北局的干部邀请他多次为机关干部作报告。其长篇演说《“共进社”与西北革命》是一份珍贵的革命史料。

初到延安，杨明轩即被陕甘宁边区的革命形势所鼓舞。他以无比激动的心情，通过演讲会和撰写文章，热情歌颂中国共产党和边区人民。说他这次离开西安，是国民党反动派的特务暗杀政策逼出来的，也是党中央、毛主席的爱护和同志们的关切才得以脱身出来的。他在抵达延安后参加了两个月的学习，在保存下来的《读书札记》中有如下的记载。（一）8月15日，阅读中共中央扩大的六届七中全会讨论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及中共中央关于土地问题的决议、指示；（二）8月16日至19日，听西北局负责人的演说，会见中共中央和边区的党政军领导人；（三）8月20日和21日，听彭真等中共中央领导人的报告，阅读刘少奇在党的“七大”作的《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四）8月22日至25日，阅读党内文献汇编《六大以前》；（五）8月26日至9月16日，阅读党内文献汇编《六大以来》；（六）9月17日至29日，阅读《红军长征记》《中国政治思想史》；（七）10月1日至3日，阅读《党建论文集》（一）；（八）10月4日至14日，阅读马克思的《法兰西内战》和文艺作品《李有才板活》《腐蚀》《前线》。札记另有一处记载，他还重点反复学习了毛泽东的《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新民主主义论》《论联合政府》，中共中央1942年编的《整风文献》。做到了他对自己规定的“有计划地学习、挤时间学习、守时间学习、时间无停止、学习无停止”的要求。

杨明轩到延安后的第四天，对仍在西安的民盟战友非常牵挂。8月17日，复电王菊人：望告杜斌丞，由王菊人主持武，武伯纶主持文，文武配合，盟共配合，派得力青年学生入国民党部队，以“陕西人民自卫军”的名义作号召，组织武装力量。8月19日再电王菊人：国民党特务已注意进入解放区的赵寿山之女赵铭锦。现在应商议杜斌丞的孙子和王菊人的夫人一起统筹，相机进入陕甘宁边区。8月23日再电王菊人：将秘密电台移至乡间，确保电务人员安全进入边区。9月21日，王菊人回电：杜斌丞在西安坚持斗争，暂不进入边区。

1946年10月13日，胡景铎率国民党第二十二军、新编十一旅和保安九团的2000余人，在横山起义。12月，起义部队到达延安。杨明轩多次来到起义部队，在官兵中进行思想教育，并协助边区政府对起义军官的家属作了妥善的安置，对进一步稳定这支部队起了积极作用。

1947年3月13日，胡宗南率军23万人，全面进攻陕北。18日，中央和边区机关主动撤出延安，转战陕北。在转战陕北一年多时间的战争环境里，杨明轩经常和边区主席林伯渠等人一起行动。在陕北与胡匪的周旋中，他翻山越岭、涉水过河，经受酷暑严寒、风餐露宿，历尽苦辛。但他精神矍铄，在战争中实践了把自己锻炼成为一个“正规军”战斗员的愿望。

1948年3月，杨明轩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常驻议员和边区政府委员联席会议上，当选为边区政府副主席，成为民主党派直接参与中共政权建设第一人。这是中国民主政治建设的一个里程碑。杨明轩诚恳表示：愿给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当一个学生，给同志们当一个学友，给人民当一个忠诚老实的长工，同大家一起努力做好恢复边区生产、支援前线、土地改革等项重要工作。

1948年4月30日，中共中央发布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号召“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这一号召立即获得杨明轩的关注和深思。他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已经认识到：建立民主联合政府是我国“政治上的必经的途径”，“民主人士自应起来响应”。随即，杨明轩在边区政府召开的准备迁回延安的各单位工作人员会议上讲话，要求大家在胜利中正视困难，努力学习，掌握政策，永远保持与发扬革命的优良传统，更密切地和人民打成一片。边区政府迁回延安后，在杨明轩的主持与具体指导下，很快恢复了延安大学、延安中学、米脂中学、绥德师范等学校的教学。他还深入到一些学校指导工作，要求各地特别重视加速为解放大西北培养干部的工作。同时，杨明轩通过学校中的民盟成员，联系进步人士，发动西安高校学生进行反迁校斗争，使国民党反动派企图将西安的大专院校迁往陕南、川北的阴谋遭到破产。

民盟的杰出领导者

1949年5月8日，民盟西北总支部在延安的部分同志，为迎接大西北的解放，在陕甘宁边区政府交际处举行了中国民主同盟西北解放区盟员大会，恢复民盟西北组织。这是延安时期召开的唯一一次民主党派大会。中共中央西北局负责人赵伯平、工会主任肖彩峰应邀莅会祝贺。大会推举杨明轩为主任委员，确定西北总支部的临时工作纲领，重点在整顿民盟基层组织，加强对盟员教育，务期配合中共领导，发动西北广大群众，支援解放军解放大西北，并从即日起在延安陕甘宁边区政府交际处办公。

1949年5月，西安解放，杨明轩任西安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委员。刚解放的西安，敌社情复杂。为了稳住局面，杨明轩登门拜访张凤翙、李虎臣、寇遐、成柏仁等陕西知名人士，并具体帮助解决他们生活上的困难，还召集有百余人参加的西安爱国人士座谈会。杨明轩通过广泛的社会活动，对于消除部分民主人士的疑虑，稳定社会情绪，起了积极作用，有利于接管工作的顺利进行。

1949年8月，杨明轩作为西北解放区代表，由西安赴北平出席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并被选为政协第一届全国委员会委员。1950年，杨明轩出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委员兼文教委员会主任、西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兼文教委员会主任、光明日报社社长。1958年11月，在中国民主同盟第三次代表大会上被选为民盟中央副主席，1963年，民盟主席沈钧儒逝世后，杨明轩接任民盟中央主席。1965年在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杨明轩还是第一、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兼任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副院长等职。

在主持西北文教工作将近五年的时间里，杨明轩在广泛听取意见和充分发挥丰富的教育工作经验的基础上，对一系列重要的指导性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意见，有力地推动了工作。他重视学校德育工作，强调教育首先应从提高青年学生的思想觉悟做起。其途径一是加强政治课教学，二是在一切课程中贯彻思想政治教育，三是把自然科学同实际应用联系起来，激发学生参加祖国建设的热情。

1962年，毛泽东在接见孔从洲时，曾赞誉杨明轩是西北地区共产主义新思潮启蒙运动中的最先进、最英勇的战士和旗手，是陕西青年的伟大导师。

1967年8月22日，杨明轩病逝于北京，终年76岁。按照其遗愿，安葬于老家的祖坟，与过世的父母为伴，实现其生未尽孝、死亦陪伴的夙愿。

2013年6月13日，杨明轩事迹纪念馆在其家乡落成，纪念馆位于户县草堂镇一个幽静的小街巷里。如今成为“民盟（陕西）传统教育基地”，各地民盟组织盟员参观学习，筑牢爱党爱国爱人民的初心。（郭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