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7岁的李计六是阳东区东平镇一家渔船维修厂的老技工,是厂里造船修船的一把好手,大家亲切地称老人为“六叔”。令六叔引以为豪的是,他年轻时参加人民解放军,参与闻名全国的抗击汕头牛田洋特大风暴潮。
近日,记者对老人进行采访时,他激动地唱起了“红彤彤的牛田洋,革命的大课堂……”那首当年传遍大江南北的《红彤彤的牛田洋》歌曲,那激情洋溢的旋律,在老人略带沧桑的嗓子唱出,是那样的坚强有力。他说,当年牛田洋的那场特大风暴潮以及英勇牺牲的战友令他刻骨铭心。
◎ 浪潮排山倒海,子弟兵手挽手护卫海堤
1962年,在没有机械设备的困难情况下,解放军依靠双手在汕头牛田洋海滩围海造田,进行近3万亩盐碱海田治理,并于次年成功种植水稻,在国家经济困难时期作出了重要贡献。1966年5月7日,毛主席针对部队军农生产先进事迹作出了“人民解放军应该是一所大学校”的指示。1968年春,李计六从阳江参军,成为解放军55军490团3营炮连3排9班一名炮手。当年夏天,李计六随部队从雷州半岛调防到汕头牛田洋,参与部队军农生产劳动。
“当时来自全国多所高校和中直机关的2100多名大学生响应毛主席指示号召,也在牛田洋劳动锻炼。其中有31人在炮连与指战员一起战天斗地。” 李计六回忆,1969年7月25日,部队高音喇叭广播称,命名为“6903”号强台风(后来将该次台风统称“特大风暴潮”)将登陆汕头,请做好防台风准备工作。27日下午, 台风逐渐逼近,3营全营集合,动员布置保海堤抗台风战斗。营长作了战前总动员:坚决守住牛田洋大堤。
7月28日早晨7时,强台风开始袭来,一下子就将炮连茅屋伙房掀翻了。炊事员准备好的早餐被吹得七零八落。狂风裹挟暴雨,凶神恶煞般扑向牛田洋。大堤、营房、电线杆、稻田,都被雨幕笼罩了。 “当时炮连奉命从营房上大堤护堤,连长和指导员身先士卒,率领1排和2排出发上大堤。我们3排留守营房,说是营房,其实是简单的茅草房。”李计六说,当时看到1排和2排的战友们带着冲锋枪、信号枪、步谈机等排着整齐的队伍冒着强风暴雨出征,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壮。稍后,夹着风雨的台风如二三层楼高袭来,大堤一些地段被冲垮。在拦海大堤东西两侧,韩江和榕江的洪水奔泻而下,与暴涨的大海潮迎头撞击,卷起10多米高的巨浪借着强劲的风势,巨浪猛然向大堤砸去,发出“轰!轰!”巨响,挺吓人的。
◎ 人墙堵决口,多名战友壮烈牺牲
台风的咆哮声越来越响,牛田洋的每一间茅草房都不堪重负地瑟瑟发抖。时正逢农历六月十五日,天文大潮如期而至,榕江和韩江的潮水迅速上涨,一浪高过一浪地向简陋的海堤凶猛地扑来。
“大堤平时高过营区和稻田4米,决堤后很快就与外海连成了汪海一片。木电线杆、稻草、海上被刮断的大渔船等涌了进来。”李计六说,看守的火炮被水浸了,再留守已失去意义。在与上级联系中断的情况下,海潮越来越大,看到附近连队战友开始摸着大堤向“汕头市战备广播站”所在的一座山撤退。当时副排长(排长另有任务不在营地)命令大家将手枪、冲锋枪、火炮瞄准镜等带上,游水上大堤后,每7人一组,手挽手蹚水撤离。
“当时连长、指导员带领部分指战员和31名大学生在大堤决口处,手拉着手跳进齐腰深的海水中,希望用人墙当沙包挡住排山倒海的潮水。然而,猛烈的特大风暴潮瞬间就将包括连长和指导员在内的多名战友卷走了。”李计六说。
◎ 在党50多年,一直以党员标准要求自己
“入伍后,我处处工作抢着干。1969年10月,我在牛田洋生产基地被批准入党。”李计六说,在党50多年来,不论身处何处,一直以党员标准要求自己。
光阴似箭,转瞬间,54年一晃而过。回想往事,令人感慨万千,当年22岁的热血青年,而今已是两鬓染霜。1971年,李计六退伍返乡,先在新洲公社农机修配厂工作。他退伍不褪色,退役不退志,发扬抗击牛田洋特大风暴潮精神,虚心向技术人员学习,学会了修理拖拉机、农用汽车、小型收割机等多种农业机械。后来他转到东平镇渔船维修厂工作,成为造船修船师傅,特别是安装船上动力机械时,精准到位,很有一手,深受好评。30年前,李计六在东平镇允泊村种了30多亩桂味荔枝。如今,七旬老战士李计六仍在管理果园,有时也到东平船厂帮工,默默地为乡村振兴作贡献。
“随着年岁的增大,我特别怀念当年炮连在抗击牛田洋特大风暴潮中牺牲的战友。” 李计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