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个热门话题：你是哪一刻，发现身边的亲人老了？

　　有一网友说有孩子后回老家次数越来越少，有次回家，发现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大多是治疗风湿痛的各种止疼膏药和一些辅助睡眠的药物。这些瓶瓶罐罐让她第一次觉得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妈妈，老了！

　　另一网友说她妈妈一直挺酷的，很少过问她的工作生活，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出去玩妈妈会追问她的行程，会查她旅行地的天气预报，会要求她飞机落地后及时报备，甚至还让她多发些旅行照片……她突然觉得妈妈不酷了，这才惊觉，妈妈老了！

　　最戳中我的是一位网友说自己因为疫情，时隔三年，春节回到老家，刚进入村道，远远看见一个驼背的老人骑电动车朝他奔来，他心里还嘀咕：“这是谁家的老人，背怎么驼成这样了。”等到了跟前才发现，那是他父亲！他发现这位曾用宽阔的肩膀、挺直的后背驮着他看电影的男人，竟然变成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那一刻，他惊慌无措，无法接受父亲一下子老了的事实！

　　我想起我第一次发现我爸老了的那一刻，有次我埋头往爸妈家走，一抬头，前面拐角处有一老头正冲我笑，我有点奇怪，谁家老头儿冲我笑啊。再一细看，竟然是我爸！六月初的阳光，有些刺眼，瞬间我有点恍惚，第一次用陌生人的眼光看他，才发现，原来我爸老了，成了一地地道道的老头儿！我回了我爸一个大大的笑脸，内心却崩溃得一塌糊涂，我那英俊洒脱、神采飞扬的爸爸，怎么一下子就老了呢？

　　一种说不出的难过顿时涌上心头。越是朝夕相处的亲人，越是察觉不到他的变化，包括他的日渐衰老。

　　妈妈今天早晨也跟我说自己老了。其实从客观上来说，今年77岁的妈妈确实是位地地道道的老人了。但许是因为妈妈的身体一直不错，精神状态也非常好，所以在我们心目中，总觉得妈妈没老，当然也是潜意识中抗拒接受妈妈老去的事实。

　　而妈妈呢，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老了，她个性要强，年轻时她的要强，是体现在工作生活中迎难而上百折不挠上；而现在的要强，则体现在她的不服老，或者说老而不自知上，她做事干脆利落，进出步履如风，仍是一副独立女性的派头，万事不愿求人，怕给人添麻烦，即便是面对我们……

　　但身体机能的衰退、反应能力的迟缓，和自我认知的偏差，其实更容易让她受到伤害，譬如好几次她因为急匆匆地赶公交车，而扭伤了脚踝；有时需要在顶柜里拿东西，她拖过一把椅子，就要踩上去；超市里采购了一大堆东西，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拎回来……

　　而我们，想吃她做的海鲜炒粉干，打个电话过去撒娇：“妈妈，我中午到你那边吃炒粉干，你早点准备哦！”临时加班，又给她打电话：“下午帮我接下孩子，作业你盯一下，英语要视频打卡的，千万别忘了哦！”

　　我们总是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照顾，总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三头六臂无所不能的超人妈妈，却忘了现在她才是最需要被照顾的那个人。

　　偶尔我们也会发现她老了，譬如在跟团出境游的时候，被要求提供体检健康证明；我和妈妈都是164cm的身高，但现在我们并肩而行时，我能很轻松地搂住她肩膀，显然她的骨骼已渐渐开始萎缩……瞬间的心惊过后，看着仍活力满满，对生活充满无限热情的妈妈，我们又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她已经老去的事实。

　　而今天早上，妈妈因为高度近视加老花，看不清身份证上的小字差点误事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这一句“我真的老了”，击碎了我对妈妈的厚重滤镜，看清了她真的已经老了的现实。

　　我默默地听着，喉头微微发哽，这一刻什么安慰都苍白无力，只想抱住她：“亲爱的妈妈，老了也没什么，因为，有我们在你身边。”

　　作者：蓝色咖喱粉

编辑：徐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