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中国古画,山水之间留连的往往是拖屣曳杖的白发老翁,或踯躅信步,或凝眸远望。这样的图画虽禁不得西方绘画大师所谓“透视法”的推敲,比如有人就据此批评中国山水画中人与物比例上的不协调,可它却是我们阅读期待里不可或缺的一笔。假使没有了闲逸之趣的人的存在,那我们感官上的美感怕是就要大打折扣了。这种心理享受,归根结底是心灵对安静的深切渴望,是人对自身本体价值的叩问。它以安静为最高目标,表现出物我交融、物我两忘的人生境界。
我们在人世中生存,肩负着种族繁衍生息的重任。作为人生责任的一部分,我们个体的成长也势必延续着祖辈的某种期望和某种神圣而令我们更多珍视自身生命的理由。在人世的艰难生存中,我们更需要内心的安静详和,更需要在孤单中奋勇前行的精神给养,所以,我们像饥饿的人渴望面包一样,渴望着受伤后的抚慰,渴望着宁静和平以外的让我们能够感动的关心和呵护。在生命的成长历程里,当痛苦与失意不可避免之际,最需要调和的往往不是我们感觉最重要的大脑,而是我们浮躁的内心,我们在社会的进步发展中失去了昔日平和的内心。
犹如一面水的平静有待于没有风的凛冽和咆哮,我们内心水面的平静也需要一种勇气,需要我们无比强大的心的定力。在这方面,瞿秋白先烈的风范让我们企羡。他不仅以革命家的品行让无数浑噩之人汗颜羞赧,也以其安静从容的风态仪表给后世人树立了一尊永久仰慕的丰碑。在他被捕后,反动派许诺只要他声明脱离中共,就可以再去做他的学问,做他最热心的也是让他足以名垂青史的学术研究。可他拒绝了,在人格需要为生命让步的那一刻,他保留了一位伟大的革命者应有的革命气节和操守,历史永远记住了他的名字——瞿秋白。我能想象到这位革命先驱者在从容面对反动派的枪口时的镇定从容之态。当他背对夕阳,坦然长笑于死亡之神狰狞的面容,说“此地甚好”时,他就已经为自己在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找到了位置。
安静的人是有着强大内心定力的人。他们的人生也许过得平凡普通,但他们可能会过得伟大。所以,我们向每一位渴望安静、需要安静的人,奉献上我们最虔诚的祝福和敬意,也祈愿所有安静的人,能够拥有一份永远属于自己的明亮的天空。
(作者:赵鑫;学校: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第五十一中学)
来源:《语文报·高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