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5省17市，累计行程3万公里，终于将3名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了。”11月20日，阿克苏市公安局刑事侦查大队大队长姜涛如释重负地说。随着3名犯罪嫌疑人相继落网，阿克苏市公安局成功破获2004年11月9日的一起抢劫杀人案。

在2个小时的采访过程中，全程参与此案侦办的姜涛讲述了当年曲折的侦办过程。

儿子出生3天后，他遇害了

我记得很清楚，2004年11月9日，值完夜班，我正准备休息，接警电话突然响起，“商店里有血迹？老板没找到是吧！货架上还有翻动的痕迹？那很有可能是抢劫案！”案情重大，挂断电话后我赶忙与同事奔赴现场。

抵达案发地“好心情”商店时，现场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先期出警的喀拉塔勒派出所民警正在维持秩序。只见商店入口处血迹斑斑的地面、门框、收款台；收款台的抽屉大开着，没有现金，旁边放着一顶黑色护耳帽；往里走，商店的2排货架翻动痕迹明显，货物散落一地，凌乱不堪。

商店老板不知所踪。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动心头，我赶忙与同事详细了解情况。

报案人是吴女士，当日8时许，她前往“好心情”商店购物时，发现店门虚掩，喊了两声，无人回应，便推开门，看到了满是血迹的收款台。吓得吴女士赶忙报警。

吴女士认识商店老板杨生，3天前刚刚喜得一子，作为邻居的吴女士还曾给他正在住院的妻子打电话道喜。

杨生在哪？

我们赶忙调集警犬，沿案发现场搜寻。10分钟后，警犬在距商店79米处发现仰躺在棉花地里的杨生，当时人已无意识，但还有气息，头后侧发现有明显凹陷，受伤严重，民警立即将其送往医院救治。

在送医途中，杨生还是因伤势过重死亡。

至关重要的线索

经法医鉴定，杨生因头部遭受钝形物体击打，造成颅骨凹陷性、粉碎性骨折，致脑挫裂伤，脑疝形成，压迫生命中枢死亡。

也就是说，杨生被他杀的可能性极大。

命案侦办工作随即展开。

经过前期取证，我们研判认定现场符合“抢劫杀人”的作案特征。

确定了案件方向，我与同事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摸排走访：杨生有兄妹3人，母亲独居，家庭关系和睦；据邻居反映，杨生除喜欢打牌外，常年在商店照看生意，社会关系比较单一。

喜欢打牌？我们赶忙走访杨生生前常联系的牌友，果然有了收获。

杜海是与杨生关系最紧密的牌友之一。走访过程中，其妹妹向我们提供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杨生遇害的前一晚，杜海曾前往商店参加牌局；同时，自家雇用的棉花捡拾工朱力、郭勇当晚曾借用一支手电筒、一顶黑色护耳帽—经比对，与案发现场的黑色护耳帽相同；杨生遇害的第二天，杜海、朱力、郭勇就一起离开了阿克苏市，不知去向。

经过反复分析案情，我们认为疑点重重的杜海等3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抓捕工作随即展开。

他给自己起名“程天宝”

时至今日，我的文件柜中还存有两沓厚厚的案卷，那是我们前往杜海、朱力、郭勇的家乡摸排走访的工作记录。

19年间，我与同事辗转5省17市，累计行程3万公里，寻找杜海、朱力、郭勇的亲朋好友，希望获取一些线索。但由于村落迁移、户籍更换等原因，3人的身份信息难以寻找。追捕工作仿若大海捞针。

转机出现在今年10月。

10月10日，我们通过全国公安机关数据库复盘命案积案时，使用相关信息比对出一名叫“程天宝”的男子！

我们立即启程前往“程天宝”的所在地河南省开展多方调查，经查，“程天宝”此前未办理户籍信息，无身份证件，2020年，其女儿因无法忍受其暴躁的脾气和暴力倾向，向公安机关报案，河南省公安机关在调查过程中，采集了“程天宝”的相关信息，为我们的成功比对奠定了基础。

有了确凿证据后，我们于2023年11月10日将“程天宝”抓获，经核实，其真实身份为犯罪嫌疑人朱力。

突审时，朱力长吁口气道：“杀人后东躲西藏不好受，我就给自己起名‘程天宝’，谐音‘成天跑’。”19年来，朱力先后跑到西安、安徽、山东、河南等省份藏匿，依靠打零工维生，不敢办理户籍、不敢与家人联系。

经审讯，朱力供述了其与杜海、郭勇抢劫杀人的作案事实。11月15日，我们相继将犯罪嫌疑人杜海、郭勇抓获。

为了抢1400元杀人

经梳理3名犯罪嫌疑人的供述，我们对命案发生的过程有了基本了解。

2004年，朱力、郭勇到阿克苏市捡拾棉花，这期间，想要发财的两人观察到杨生的“好心情”商店生意兴隆，且现金均在收款台的抽屉内存放，遂心生歹念。

此后，两人多次谋划，并将抢劫的想法告知了与杨生熟识的杜海，希望作案时能帮忙控制杨生。眼红杨生生意的杜海与二人一拍即合。三人遂开始准备手电筒、帽子、坎土曼等作案工具。

2004年11月8日晚，杜海借着“恭喜生子”的由头与杨生打牌，次日凌晨2时许，眼见街面无人，周边邻居已熄灯熟睡。杜海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打开房门，放入朱力、郭勇。进门后，朱力拉住杨生的胳膊，郭勇抡起坎土曼击打杨生后脑3下，杨生当即倒地。

随后，杜海在门口望风，朱力和郭勇翻找店内现金，这期间，命悬一线的杨生认出了朱力，骂了他一声“龟儿子”，朱力赶忙捡起屋内的木棒击打杨生，致其陷入昏迷。此后，3人抢得现金1400元后逃离现场。

根据现场痕迹推断，3人逃离后，杨生或再次醒来，强大的求生本能驱使其走出房门求救，无奈伤势过重，昏倒在门前棉花地。

尾声

案件真相大白，杀人者也终将得到法律的严惩。

但他们带来的伤害并未终止。

杨生死亡后，其妻子带着2个儿子返回重庆老家，艰难的将儿子抚养成人；朱力在河南曾有一段短暂的婚姻，并育有1女，但由于其害怕暴露，始终未给女儿注册户籍。杜海、郭勇也都有各自的家庭及子女，他们被抓获后，家属均表示难以置信。

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

（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

来源丨平安天山